公司的零售和代理生意都一落千丈,盡管我們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廣告市場決定了銷量。我們的努力挽回都功虧一簣。那些積壓在倉庫裏OEM的上千萬的貨,加上經銷商天天嚷著退貨,讓老餘一夜之間愁白了頭,迅速消瘦。
我自己都到了照鏡子都需要勇氣的地步了,總之慘兮兮的。
人倒黴的時候連大姨媽都不按時報道了,每個月都是月初來,很準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我的神經,難道?完蛋了!
等了幾天還是沒來,周日一早我就飛奔藥店買了試紙。試紙上鮮紅的兩杠。生活扇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這裏住著一個小東西嗎?這個小東西是何時到來的?我應該讓清風知道嗎?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盤旋在腦子裏。
我找了一家私人醫院。猶豫再三,我打算神不知鬼不覺把孩子打掉,我們之間這麼多隔閡,這麼深誤會,再弄一孩子就更複雜了。躺在冰冷手術床上,我盯著天花板無影燈,腦子空白一片。所有的設備都就位了,有冰冷的液體輸液入我的身體,我被插上氧氣管,醫生摘下口罩,輕輕的說:“麻醉師等會才能過來,再等等好嗎?”
我說:“不,不要,請不要給我麻醉,我要清醒一點,記住這一刻。”
醫生說:“你確定嗎?你知道有多痛嗎?”
我淚眼婆娑的望著這個像我媽媽的阿姨,跟她說:“我確定,那也沒有我的心痛。”
我聽到沉重的一聲歎息。
我的雙手被紗布綁在手術台的扶手上。我聽見金屬器皿來回碰撞的聲音,聽見醫生指揮護士的聲音,聽見報血壓的聲音,還有滴答滴答我的心在滴血的聲音。身體的疼痛才真正開始,雖然隻有幾分鍾,但是那是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有一絲鐵筢在狠命的撕扯你的子宮,然後惡狠狠的扔在地上。我的汗大滴大滴的順著額頭流下來,頭發一綹一綹的粘在臉上,那個樣子一定狼狽極了,很好,這就是代價,黎曉你自己獨自承擔吧。我開始小聲的呻吟,雙腿顫栗,渾身發抖,醫生阿姨感覺我極度的不適,急切的問我:“還好嗎?怎麼樣?能承受嗎?”
“我……”我突然泣不成聲。我想說,謝謝阿姨。那個溫暖的眼神。
旁邊一個凶神惡煞的老護士竄到我麵前:“哼唧什麼玩意兒,當時快活的時候想什麼去了,這會兒知道疼了啊。”
手術完畢,我被老護士推到了病房術後觀察。
“有家屬嗎?你吃什麼啊?”
“沒有”,不吃。”我冷冷的回答。
我閉著眼睛盡量不看她,她站在垃圾桶旁嗑著瓜子跟另外一個護士小聲叨叨。
每一字一句都印在我耳朵裏:
“一個人就把胎給打了啊,不是小三兒吧,年紀輕輕的做了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兒。造孽。”
“媽,又念經呢。“這個聲音如此熟悉。
老護士一拍巴掌,隻聽見利索的抖摟了一下身上的瓜子殼:“你咋來了,小宇。”
我已經知道來者身份了,敢情這就是傳說中的容嬤嬤啊。
“我來拿家鑰匙,忘記丟哪兒了。”我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這倆活寶居然是一家子。
“哎呦我的祖宗,簡直是扔蛋雞啊。跟我去拿。”
我趕緊把頭往被子裏捂,手臂上的針頭一下被碰到,輸液管裏迅速回血。
“疼,疼,疼”。我本能的叫喚。
容嬤嬤怨氣衝天的過來了。
“曉曉?”劉宇居然把我認出來了。你媽蛋,你是猴子請來的逗逼不,姐做了手術回家以後你再出場行不。
“嗯。”我無奈外加尷尬的回道。
“你倆認識啊?兒子你瞧瞧她這狐媚子的倔勁兒。哎呀現在這些男人,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提上褲子都不負責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