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年
大晉皇宮西北最偏遠一角,有一座荒廢的宮殿,平日裏人跡罕至,似前朝有一位廢後,在此寂寞的死去。整個宮殿殘垣斷壁,寂靜淒涼。
院內一棵菩提樹,千年古樹,呈現一線生機,樹下站立一白衣女子,身形纖細柔弱,麵容清秀,纖塵不染,隻是略顯蒼白,在這春寒料峭的傍晚,徐徐涼風吹動薄紗裙裾一角,猶顯不勝其寒。
一綠衫侍女手裏拿著一件半舊白雪紡鬥篷從屋內走出來,來到白衣女子身後,輕輕披在她的身上,白衣女子紋絲沒動。
“把綠倚琴拿來”白衣女子聲音有些飄渺,清澈的雙眸望向遠方。
綠衫侍女返身入內,轉瞬取回古銅色烏亮玲瓏的一把古琴,擺在菩提樹下綠鬆石矮幾上。
石幾的棱角已磨得平滑,但紋理清晰,石雕的花紋刀工精湛,此處院落雖然破敗,久經風霜蠶蝕,但依稀可辨,往昔曾經的奢華。
白衣女子款款坐於石凳上,玉臂微抬,蔥白修長的柔韌在琴弦上輕輕劃過。
徐緩流瀉出的琴曲纏綿悱惻,一種深入骨髓的憂愁和哀傷,在清冷的夜晚,淡淡的卻怎樣也揮之不去,一種無望的思念和思念的無望,讓人愈聽愈不忍……。
“啪”琴弦斷裂,一切歸於沉寂。
綠衣侍女傷感的看著主人,眼中似有晶瑩的淚珠在閃耀,靜默良久。
才小心翼翼地輕聲說:“國公爺南征北戰,內平賊寇,外禦強擄,所向披靡,這一仗定會勝還朝,小姐就有出頭之日了”。
“老父親年事已高,此去山高路遠、塞外苦寒,突厥兵精將勇,以逸待勞,據險而守,勝負乃伯仲之間”白衣女子麵色凝重心事重重地說。
“皇後娘娘,晚膳已準備好了”廢舊宮殿裏走出另一俏麗紫衣女子。
被稱作皇後的女子徐徐走進殘破的內殿。
隻見屋內陳設簡單,但異常整潔。室內一張雕花楠木大床蚊帳已洗的發白,一套紫檀木舊桌椅漆已剝落。桌上整齊放著筆墨紙硯。風吹起一張帶字的宣紙,娟秀的字體寫著古人的四句詩: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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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寒風凜冽,空曠荒涼的不毛之地,在一個早已幹涸的河道上。
一隊千餘人的騎兵,被數十倍的敵人重重包圍,拚死抵抗,兩對人馬直殺得是飛沙走石,昏天黑地。
領頭的是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將軍,他此時已殺敵數十人,濺得滿臉血腥。
接近黃昏時分,被圍的隊伍所剩無幾,而圍困的敵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