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了一朵盛開的罌粟別在她如雲的發間,微笑輕言:“再也不會了,有我在,不會讓你再迷路。”
第二天,他一早便飛往羅馬,而她的生活如常,和母親在小院裏相依為命,思念著同一個人。
唯一不同的是,小院裏服侍的下人全換上了新的麵孔,對她與母親態度恭敬,幾乎到了戰戰兢兢的地步。
她問母親,原來的那些人呢?
母親隻是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沒有人知道。
到了他二十一歲,她十八歲那年,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柔美的唇,微笑,說,希希,我並不後悔。
她的眉眼間俱是恨意和絕望,死死的扯了被單裹住自己,一聲不吭。
他笑了一笑,不顧她的掙紮抗拒,把她抱到自己懷裏,一麵撫著她的長發,一麵輕淡開口:“從前我告訴過你,隻要我在,便不會讓你迷路,所以現在,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開你,更不可能讓你離開。”
她絕望抬頭:“我是你妹妹!”
他依舊平靜的看著她:“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說不出話來,隻能那樣看著他,而他輕輕一笑,異常的妖邪魅惑:“我很早以前便知道,隻有你,希希,隻有你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弱點,我想要的,也隻有你。”
“你瘋了……”她不住搖頭。
而他依舊微笑:“我沒瘋,不過是不會讓那些道德枷鎖束縛了自己,我不會讓旁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標準幹擾我,我想要的,即便是天也阻止不了。”
她怔住,而他的吻,輕柔纏綿的落下。
她無力抗拒,隻能聽著的低沉的嗓音誘惑一樣呢喃在耳際:“希希,其實你很清楚,你也一樣離不開我,所以,我不會放開你,不會讓你迷路……”
他二十八歲那年,她二十五歲。
那樣近的距離,不過十步之遙。
隔了冰冷的牆壁,咫尺天涯。
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過不了今晚,很清楚每一分鍾的流逝對於門外的她來說會是怎樣的煎熬,身體錐心刺骨的疼痛著,意識卻偏偏清醒無比。
說到底,他還是自私,明知道留她一人在這世上對她是怎樣的殘忍,可他還是想要她能夠好好的活著,所以才會吩咐Giulia嚴守秘密,才會無論如何也不讓她進來,盡管,他是那樣渴盼能見她最後一眼。
他將視線移向窗外,沉沉的天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第一縷晨曦很快便要降臨大地。
他的一生,都是在黑暗當中度過,在血與淚鋪就的長路上,一步一步,攀爬到了最高處,在黑暗的顛峰,俯瞰眾生。
那是常人豔羨無比的位置,也有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孤冷,可是,他竟能有她在身邊,這樣想來,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之前Giulia是想去幫他請神甫來的,他一笑搖頭,若是並無悔恨,告解又有何用?
他這一生,是注定不被救贖的,也並不需要。
再將眼光緩緩移到那扇緊閉著的門上,他的唇邊,緩緩的帶上了一個異常柔和的弧度,不需要見了,她已經在他心底,在他的骨血深處,他無論閉上眼,還是睜開,所見到的,都隻有她的容顏,微笑的,流淚的,那樣美麗。
陽光穿透地平線,光亮一點一點的壓了下來,又是另一個天。
希希。
他微微笑了下,在心底最後一次喚她,然後緩緩的,舉起了枕畔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