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駱抓住了美婢的皓腕,柔聲道:“不必捏了,你也累了。”
“奴婢不累,公子才是累了。”子夜倔強道。
“嗬嗬,我說休息就休息,別把自己弄憔悴了。”
盧駱的手輕輕地點了點子夜那細膩光滑的下巴,隨即整個人斜靠在了樹根上,子夜也順勢靠在他的懷裏,兩個人就這樣享受著這一路上難得的安逸。
“自子夜自去年跟在公子身邊以來,還沒見過公子這般勞累過呢。”子夜很是乖巧地在盧駱懷中選擇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
“和你比,我根本談不上累。”盧駱一隻手摸著子夜的秀發,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說著,接著,他又補充道:“一心一意地跟著我,以後你也不用這麼累了。”
南方一地,尤其是蘇杭之地,向來有養瘦馬的傳統,那些老媽子會特意去找那些窮人家乖巧的女孩買下來,留在身邊請琴師和老師**,使得這些姑娘自小就知書達理,並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等到年紀起來時,就可以賣出個好價錢;這些小姑娘的成長其實也算是很艱辛的,他們的童年一直籠罩在努力學習一切從而讓自己賣出一個好價錢的理念上。
子夜小時候的生活肯定和那些瘦馬差不多,甚至,更為辛苦百倍,因為子夜要學的不僅僅是琴棋書畫,還要學習武功刺殺之術、騎射之法,講究的是穿上錦繡衣可為大家閨秀,換上夜行衣可為頂尖殺手,這種培訓女婢的方式在江南大家族之中十分盛行,也是因為成本太大,失敗率太高,大概隻有江南望族才能有這樣的家底子支撐她們的培養。
當然,管窺蠡測,從子夜身上就可以看出那些看似素雅清高的江南門閥其實內在也充斥著一種黑暗血腥。
大約兩柱香的功夫,兩名騎士回來了,他們沒有去打擾還在樹根下抱著美婢休憩的盧駱,而是直接和祖可法彙報。
祖可法聽完彙報後,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而後一點都不敢耽擱,直接走到了盧駱麵前,盧駱此時也推開了自己的侍女,起身站起來。
“大人,打探清楚了,前方有一支朝鮮人打扮的車隊,總共有著十二輛大車,一百二十與騎和上百仆役,在距離我們十五裏之外的山坳上止步了;而在另一個方向,有將近五十騎的女真韃子帶著上百仆役正在向那處山坳趕來;依照末將經驗來看,這應該是朝鮮蠻子和女真韃子的一次交易。”祖可法將已知的情況和自己的看法都說了出來。
“可曾探知那車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盧駱問道。
“車上蓋著帆布,不過探子回報說很沉,而且沿途還遺留了一些火藥在地上,應該是車子上泄漏出來的。”
“火藥?難不成是火炮?”盧駱的眉毛微微皺在一起。
“這……末將原先也猜測可能是火炮,但是又覺得有點不可能,在老奴即將率軍攻打咱大明寧遠之時,朝鮮蠻子怎麼敢此時賣火炮給女真韃子?”
“不,這個時候賣火炮,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女真韃子如果有了火炮,攻城的把握就更大了,而朝鮮人,就能從這裏得到更多的好處。”
隨後,盧駱略作沉吟,臉上露出了一種略帶戾氣的神色,開口向祖可法詢問道:
“祖將軍,女真韃子和朝鮮蠻子騎兵加起來數目和咱們也差不多,而且這裏是山地,騎兵根本拉不開速度,那些仆役可以不算入戰鬥力,我且問你,咱們如今在暗,對方在明,若是去偷襲,能有幾分成功的把握?”
祖可法咧了咧嘴,露出了嘴裏兩顆大門牙,沉聲道:“大人,先莫說有把握沒把握,如果那車子上真是火炮的話,咱就算是真的拚上性命也得把那批貨截下來。而且,那幫子朝鮮軟腳貨色,根本和末將手下的關寧兵沒任何的可比性。”
盧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陳欽峰,出聲道:
“陳大俠,醒醒,殺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