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流氓急忙撿了錢,又讚頌了少婦一番,才散去。少婦吩咐乞丐們將柳朝語攙扶起來,說道:“先到我地方歇息吧。不過你放心,咱不會覬覦你那幾個錢。”
柳朝語這才認出來,原來這個少婦是碧月城丐幫幫主的小姐曹湘蓮。這個小姐前一陣於歸劉秀才,還鬧出老大一場戲碼。為了老公,這個曹湘蓮是將縣太爺也得罪了。在這個碧月城裏,手下起碼有幾百乞丐願意聽她的,她也算是碧月城中的一個能呼風喚雨的厲害角色。得罪一下縣太爺,沒有什麼,不要緊啦。
天香樓也算是丐幫的一個分舵,天香樓的白媽媽也算是丐幫的一個長老,姐姐名聲在外,與曹湘蓮也有些往來。不過交情——似乎還沒有到這個地步?難道曹湘蓮與姐姐一般,是天生的俠義心腸?
柳朝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曹湘蓮確實是一個俠義心腸,不過這回救柳朝語,還真別有目標。
別誤會,這個目標不是柳朝語的美色。曹湘蓮已經有了劉秀才,對於毛沒有長齊的小毛孩,還看不大上。這個目標也不是柳朝語懷中的那張銀票,一千兩,在別人眼中或者是一大筆財富,但是曹湘蓮手中有錢,一千兩還沒看在眼裏。
目標嗎——就是白逐塵!
曹湘蓮與白逐塵見過兩次,盡管沒有深交,但是白逐塵的驚采絕豔,她已經記在心裏。前一陣劉秀才入了知府大人的眼,在知府大人含糊的嘴巴裏,劉秀才得知了一件事實——白逐塵可能根本沒有贖身回鄉,而是通過選秀去了皇宮!
而且,就那含糊的言語之中,劉秀才得知了一件事實——大約是上麵什麼人看上白逐塵了,所以自己沒有辦法,才花了大價錢將白逐塵送出去。
回來之後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老婆。曹湘蓮聽了也就聽了,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然而今天在大街上看見了劉潮雨挨打,就順手將劉潮雨救了下來。那些流氓無賴都害怕了丐幫的人馬,所以曹湘蓮並不多費功夫。救了劉潮雨,也算是賣給白逐塵一個人情,將來白逐塵大富大貴,說不定會想起自己這個兄弟,那自己也可以多一條路子。
曹湘蓮將柳朝語帶回家,仔仔細細問了白逐塵的事情。柳朝語雖然不怎麼懂事,但是姐姐的事情抱保密,道理是曉得的。當下含含糊糊,也不說實話。
他越是含糊,曹湘蓮越是心中有數,當下就將柳朝語安置在家裏,說道:“你要去豫州投親,也好。等身體養好了,我派兩個手下護送你去。”柳朝語連忙道謝。
呆在曹家養身子,卻是與劉秀才熟悉起來了。劉秀才雖然還沒有正式中舉,卻是確確實實有些學問,不然曹湘蓮也不會看上她,是也不是?但是劉秀才與柳朝語一番交談,卻是叫劉秀才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個靠青樓女子養大的男孩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學問!
也是。劉秀才雖然有些學問,那是讀四書五經讀出來的。四書五經是好東西,但是一個人假如熟悉了四書五經之後再博覽群書,那學問就能更上一步了。柳朝語在皇宮的時候就曾熟讀四書五經,到了白逐塵這裏之後,白逐塵又買了一堆雜書讓柳朝語閱讀,又經常與柳朝語議論。白逐塵自己是個黴女,但是現代人的眼界非同小可,簡單幾句話,往往對柳朝語有振聾發聵的效果。
所以,當劉秀才問起柳朝語的師承的時候,柳朝語毫不遲疑就將白逐塵給供出來了。劉秀才聽說柳朝語的學問盡數是白逐塵所教的時候,不覺悵然道:“令姐如此驚采絕豔的人物,可惜我竟然不能見到!”
十幾天過去,柳朝語與劉秀才,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當柳朝語想要告辭離開去豫州的時候,劉秀才是挽留了再挽留。日子也蠻舒服的,柳朝語就留了一次又一次。
在這期間,通過劉秀才的關係,柳朝語也正式與知府大人見了兩次麵。知府大人知道這個少年是白逐塵一手調教的,不由歡喜非常,又考校了柳朝語的學問,也不由連連稱讚:“逐塵姑娘的弟子,果然不同尋常!你若有心,就將戶口落在碧月城吧,我保你可以中個舉人!”
正與知府大人客客氣氣說話,卻聽見前麵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京城生變了!”
知府大人將茶杯放下:“京城生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宰相公子將皇上給殺了,袁大將軍將太子給殺了……反正你殺我我殺你一塌糊塗!”
“啊?”知府大人差點摔倒,急忙說道:“詳細點!”
來人慌忙將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
京城生變的消息,傳到碧月城,已經產生好幾個版本。不過其中一個關鍵是一致的,那就是皇帝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一股腦兒全被殺了。
得知消息,柳朝語是發愣了半天,然後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劉秀才與曹湘蓮又是一番忙碌。知府大人不提他,京城生變,他有頭疼的了。
柳朝語不說,曹湘蓮他們也不好點明,隻含糊道:“劉兄弟放心,您在京中的親人定然吉人天相,化險為夷。”
柳朝語喉嚨哽咽,隻是點頭,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親人,全都在京師哪!太子殿下也就罷了,他原先對自己是不錯,但是後來卻也將我當作敵人了——二哥卻不知在哪裏?父皇又在哪裏?你們真全都被殺了嗎?
還有逐塵姐姐——她也被送進皇宮了!現在京城大亂,你一個弱女子,不知飄零何方?
我恨自己,怎麼在碧月城逗留這麼多時候,不知早些去京城,也好與姐姐宮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