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避孕的魚
星期天，張三優哉遊哉地到表哥的魚檔裏來買魚。
他奔到魚缸前，立刻看見咕嘟咕嘟冒著氧氣泡兒的清水中，好幾條尺把長的鯽魚，肚子鼓鼓的，正懶洋洋地遊動著，它們還不時吐幾串水泡泡。
張三看得眼睛直放光，興奮地對表哥說：“就要那條，肚子裏肯定有好多魚子。”
表哥神秘地小聲問：“是送禮，還是自己吃？”
張三說：“我沒送禮的習慣，你還不知道啊？我是跟老婆解讒的。”
表哥神秘地湊過來，咬張三的耳朵：“咱是自家人，我得跟你說實話，吃不得，這魚是喂了避孕藥，才幹長子，不甩子的，吃了會影響生育。”
張三先是驚訝，繼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玄機，他哈哈大笑說：“那不正好嗎？我們品嚐了魚子，還為計劃生育做了貢獻。花一份錢，辦兩件事，這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大肚子蛤蟆
張三在菜市場裏東張西望地轉悠著，尋找著什麼的樣子，忽然，一陣“大肚蛤蟆、大肚蛤蟆”的叫賣聲傳入張三的耳鼓，他立刻興奮起來，循著喊聲，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賣蛤蟆的人。
張三湊到賣蛤蟆人的籮筐前一看，雙眼立刻放射出驚喜的光彩，暗自慶幸自己運氣好，也許是一箭雙雕啦，可是，他嘴上卻不屑一顧地說：“你這蛤蟆也能叫大肚子蛤蟆呀？我看一個也夠不上計劃生育外逃的。”賣蛤蟆的說：“兄弟，你滿市場轉一轉看看，還有沒有比我的蛤蟆肚子大的，再買也不遲。”張三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說：“你看今天這市場上的人多，轉一圈要耽誤時間，我上班就來不及了，今天有朋友來家吃飯，點名要吃蛤蟆，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在價錢上壓一下，我也委屈一下，我全包了，你節省下來的時間就可以再做別的生意，是不是很劃算？”賣蛤蟆的人聽了張三的話，就明白了：他是既想買好貨又不肯出大價錢的主。賣蛤蟆的人不願意跟這樣的計較主做生意，可他真的著急出手這些假冒的大肚子蛤蟆，就問張三：“兄弟，你想出什麼價錢？”張三一看有門，就假裝使了很大的勁兒說：“二十五塊錢一斤，怎麼樣？”賣蛤蟆的人麵露難色，說：“兄弟，就是一般的小蛤蟆現在的行情也是你說的這個價呢。都說你們這個地方蛤蟆行情好，我才從外地趕來的，照你開的價，我賠大了。”張三見這個賣蛤蟆的人也不糠，就假裝無奈做了讓步，說：“那我就再給你加五塊，隻能這個價了，你不賣就算了。”賣蛤蟆的人一聽心裏這個樂呀，可是，他也是個老油條，他不露聲色地說：“兄弟是跟我一樣的痛快人，我就出這一次血，也算交個朋友。”
接下來就是揀蛤蟆，稱蛤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賣成交。賣蛤蟆人收起兩張嘎嘎響的嶄新一百元大票，張三提著半絲袋子大肚子蛤蟆，兩人各奔前程。
張三媳婦麻利地將張三買回的蛤蟆收拾幹淨，燉到了鍋裏。
張三的朋友們在客廳裏搓著麻將，等著大肚子蛤蟆一燉熟，就大吃一頓，解解讒，誰都知道，現在河溝子裏的蛤蟆幾乎被附近的農民捕捉殆盡，別說這樣的大肚子蛤蟆，就是一般的小蛤蟆也不多見了，機會難得，何能不珍惜？
估計蛤蟆該熟了，張三媳婦便揭開了鍋蓋，可她一看，頓時驚訝得叫張三過來。張三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跑過來朝鍋裏一看，半鍋的大肚子蛤蟆，都象變魔術一樣，全都癟了肚子，好象生完了孩子的產婦一樣的了。張三好生奇怪：不會是蛤蟆被煮時生了孩子吧？可是細看，鍋裏沒有一隻小蝌蚪的影子，倒是鍋裏的水比下鍋時更多了。媳婦怪他說：“你上當了張三，我早聽說往活蛤蟆肚子裏注水，充大肚子蛤蟆的事了，沒有想到會讓你遇上。”
誰知張三看了這個情景並沒有什麼沮喪的樣子表現出來，他大咧咧地說：“小巫見大巫啦，我用假錢買了假大肚子蛤蟆，算到頭，吃虧的也不是咱，假大肚子蛤蟆也畢竟是蛤蟆，可是，假錢可就不能算是錢了，知道不？我花了兩百元假錢買的這些蛤蟆。”說完露出不五得意的神情。
媳婦以及隨後圍上來的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出聲，但是心裏都在問：那誰是最後一個吃虧的人呢？
真象我老婆
我老婆的同事，還有非常熟悉她的朋友，有好幾次把一個長得非常象我老婆的人，看成了我老婆。
一次，我老婆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問我老婆說：“昨天，你騎著車子，在單位門口路過，我喊你，你為什麼象不認識我一樣的不理我呢？”我老婆聽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她睜大了眼睛問：“你又在和我開玩笑吧？”那個同事很委屈似的說：“蒼天做證，我沒有開玩笑。你不理我也就算了，我的確看到你了，而你沒有理我也是事實。”我老婆更蒙了：“昨天是星期天，我在家做了一整天的家務，根本沒有出門，你怎麼會見到我呢？”那個同事就說：“我分明看到的是你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相象的人存在呢？沒聽說你有個雙胞胎妹妹啊？”接著他描述說，不光是長得象，就連穿的衣服，發型，一舉手一投足，都酷似！我老婆還是不信會真的有這樣的事。說過了，也沒有再去理會它。
日子還是平靜地過了段時間，一天，我老婆單位的司機，剛到單位就找我老婆興師問罪：“上午，你和一個男的，在百貨大樓門口，拉拉扯扯地在做什麼？我一個勁兒朝你鳴喇叭，可是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打開車窗喊你，你也象不認識我一樣地不理我。”說著憤憤然了。我老婆又是如此這般耐心地和他做了番解釋，人家才將信將疑地了結了這件事。可是我老婆卻哭笑不得了。
我們就猜測，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她是做什麼的呢？
帶著這許多疑惑，日子還是一天天向前過著。
就在我們幾乎淡化了這件事在我們頭腦中的印痕的時候，有一天，一個非常熟悉我老婆的朋友，來我家做客，閑談中，他問我們：“你們兩口子，真是過日子的好手，特別是你家的女主人，工作那麼忙，晚上還去夜市出地攤。”我和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在霧裏，不知所雲。看了我們這懵懂的樣子，朋友就有些不高興：“看看你們，現在觀念都更新了，做點兒買賣，補貼家用，無可厚非，還遮掩什麼呀？”我和老婆異口同聲地說：“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做你說的事啊。”他更生氣了：“我眼睛很管用的。”然後他指著我老婆說：“分明看到了你在賣服裝，我還向你詢問了經營情況呢。隻是你忙得焦頭爛額，敷衍了我一句就不理我了，我也怕耽誤你生意就匆忙地走了。”我和老婆這時都想到了：肯定是有一個人長得和我老婆極為相象的人存在啦。
我老婆和我商量了一下，決定順藤摸瓜去尋找那個象她的人，我們為這樣的事突然興奮起來，我們一致認為，這真是一件很有趣兒的事兒，看來，就是我老婆的親妹妹，都沒有這個人和我老婆象呢。我老婆說，她要找到這個人，認了姐妹更好，認不成姐妹，至少，也能明白子虛烏有，以後遇到是非曲直，也好分清裏表，我不能總是李代桃僵啊。我也覺得弄清真相沒有什麼壞處。我老婆說幹就幹，第二天吃過晚飯，就拉上我，到夜市去偵察，讓我幫助她找，可是，我們找遍了整個夜市，眼睛和腿都累酸了，也沒有看到這個人出現，我們隻得沮喪而返。
我和老婆就認為，也許那些發現者，當時都喝多了，看走了眼。我們當機立斷，決定再不去理會這事了。
現在，我和老婆的好奇心，幾乎被這些無謂的誤會磨蝕殆盡。我老婆說，幸虧那個人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果那人真的存在，而她要是做了什麼事兒，被熟悉我老婆而又錯把她當成我老婆的人看到，我老婆就是跳進了太平洋也洗不清楚啦。看到我老婆這樣煩惱，我很心疼，就安慰她說：“沒有關係，老婆！隻要我不認錯你就行了，我是真正了解你的，我永遠不會把那個人認成你，就算她長得和你再象，我也能看出不象之處的，世界上絕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嘛。”
我剛剛對我老婆信誓旦旦不久，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我老婆要參加自學考試，就請了半個月假，在家集中複習。那天，我因為有事，也請假騎車去了外單位。辦完了事，我就急忙往單位趕。
我正目視前方，雙手指揮著車子前進，忽然，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騎車人的身影，闖進了我的視野。天哪，真象我老婆，太象了！難怪大家都搞錯了，這個人簡直就是我老婆分身啊，她穿的衣服款式顏色和我老婆相同，發型也和我老婆的一樣，身材的胖瘦和我老婆幾乎是一個尺寸（當然這個是我用眼睛衡量出來的嘍），騎車的姿勢更是雷同我的老婆，哈，就是鼻子上的眼鏡也和我老婆的一樣啊。如果他再騎和我老婆相同款式的車子，那麼，這個人就是我老婆啦。啊，車子，對啦，隻有這輛車子，是我唯一能把她和我老婆區別開來的根據，因為，今天我老婆的車，現在正由我騎著呢，而且，她沒有說今天要出來，她在家複習呢。我真想立即就叫住這個象我老婆的人，然後告訴她發生的一係列和她有關係的故事。我正想著，突然，那個人奔我就過來了，還停下了車子。我猜想，不會是她也發現我象什麼人了吧？還沒有等我轉過彎來，那個象我老婆的人已經將車子擋在了我的車子前麵，我不得不停下車子。我楞楞地打量著她，她卻笑著說：“你幹嘛呢老公？”我全身猛然一震，大喊了一聲：“啊，原來，你真是我老婆啊，我還以為是那個象你的人來了呢。”
我一問才知道，我老婆單位有事，臨時讓她過去，她的車子讓我給借來，她才隻好又向鄰居借了輛車騎的。
我老婆看我這樣，就調侃說，嗨，都怪我！幹嘛長得象那個人呢？
團團轉
我本來是一個地道的農民，守著分得的那幾畝薄田，跟老婆一道，披星戴月地順壟溝找啊找啊，一年到頭也隻是將能找夠全家人賴以活命的豆包。
可不滿足現狀，向往美好的生活，是大多數人的共同願望，我也不例外。這樣一來，我跟老婆商量了幾次，最後，決定走出村子，闖進縣城，立誌用自己的勤勞雙手和我那還算精湛的木工手藝，甩掉貧困的帽子。
從來縣城那一天開始，我們就開始了走江湖。
冒蒙出來闖蕩行不通，這個道理我是懂得的，我找到了多年都不來往的在縣財政局當局長的表哥。別說，我擔心他不理我是我多了心，他見了我很關心地詢問了好多，聽了我的傾訴，他很同情，沒有等我開口求，他就弄懂了我找他的用意。我內心很佩服他：人家是大幹部，腦子就是好使，一眼就看到了咱的心裏。
他了解了我的木工手藝之後，立刻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接通了之後，我聽到他跟對方的談話知道是在給我聯係活兒，我感動得都要掉眼淚了。隻聽我的局長親戚笑著說：“王局長，謝謝你，我馬上叫我表弟去找你。”
按著我表哥的指引，我找到了王局長，千恩萬謝了他一番。他笑容可掬地告訴我說：“沒有什麼，我幫助你是應該的，因為你表哥是我的哥們，再說財政局曆來都沒有少照顧我們單位。”
就這樣我很順利地幹上了來縣城後的第一樁生意：給這個局裝修辦公室。我跟我老婆樂壞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找活竟然這樣容易，照這樣下去，我們就離富裕生活越來越近啦。仿佛看到甜美的生活正向我們頻頻招手，我們能不高興嗎？此刻，我們兩口子真後悔沒有早點兒來投奔表哥。
在實際幹活兒的過程中，我們卻馬上發現自己樂得有些早了。那天，一個負責基建的姓李的科長，怎麼看我們幹的活兒都不順眼，橫豎都挑毛病，簡直是在雞蛋裏挑骨頭。你說，我們找到這掙錢的活兒能不好好珍惜嗎？怎麼會不好好幹呢？可是李科長就是找茬，有一次他竟然對我惡狠狠地說（當然是他背著他的局長偷著對我訓斥的）：“這個活兒能不能驗收，能不能付錢，就我一人說了算，局長也不行。”我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有想清楚他說這話是為什麼，因為，我幹的活是無可挑剔的，怎麼就不能驗收和給錢呢？後來還是我老婆比我聰明，她偷著告訴我說，這李科長是在卡我們的油呢，我一想老婆說的還很有道理。
明白了原因，我主動找到了李科長，我鼓了十次，才鼓足了勇氣，我很蠻橫地告訴他說：“你想想，我要是沒有人撐腰，能幹上這個活不？別說你，就連你們局長他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他聽了我的話立愣幾下眼珠子，回頭問我：“誰給你撐腰？”我理直氣壯地說：“財政局長，行嗎？”他馬上說：“我那天對你那麼嚴格地說就是想讓你高質量地完成任務，要不我在領導麵前也不好交代，沒有別的意思呀，你可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