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元王朝,惠熙三十三年秋,八月十五日,太子宮。
圓月高掛,張燈結彩,人影如梭,絲竹比樂。
時值皇帝之壽辰。每年至此,皇宮裏都是一番歡樂景象。大臣賦詩作對酒杯舉,皇帝裝腔作勢威嚴現。
身為太子的齊淩雲則不喜歡這種場麵。可他是太子,便要在父皇與大臣麵前做足了功課。饒是如此,還有人說閑話參他一本,何況是依著自己的性子。他喜歡的是把酒對月與紅顏相伴的清靜日子。
洛海成,他的支持者,他的親舅舅。在他很小的時候,洛海成便將皇宮裏的黑暗示與他。那些肮髒的事情,成了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自己這個宿主已經是根爛葉黃,那些藤蔓卻依然繁盛。可,自遇到那一個女子後,他便覺得在這痛苦的深淵裏,有著一絲明媚的氣息。這一絲氣息,撩撥地他顧不得身份,也念不得以後。所以,便在洛海成麵前撒了一回潑,得到了她。
宋芷清,一個溫婉得像月亮的女子。可,她喜歡的是齊淩峰,自己的二弟。好在,二弟不喜歡她。
但是,他不能娶她。她隻能是宮女。沒有關係,隻要他成了皇帝,便可以自己作主。
“嗬嗬,今年的月亮真是圓亮得讓人讚歎!”皇帝大笑起來,微醺的臉,俊俏的眼,一副迷人的風姿。不可不說,他們兄弟四個繼承了父皇的英俊,又得母後的姣容,個個生得玉樹臨風。最好者當屬四弟淩風。最得神韻者是二弟。
一個小太監從屏風後麵轉出來,向太監總管蘇嚴小聲說著什麼。蘇嚴轉而稟給了皇帝。
皇帝皺眉:“峰兒,你去處理下。”
於是,他借著機會出得殿去處理朝政。這件事並不大。何況,已經做了三年的監國,又有洛海成保駕,他哪裏會將一個小小的貪汙案放在眼裏。處理得當後,想想那殿裏的明媚,齊淩雲退縮了。於是,轉到太子宮來。
太子宮裏,幾個宮女昏昏欲睡,外麵的太監們已被自己打發了。
“咳!”咳嗽幾聲。宮女們被吵醒,忙跪地,身子顫抖著:“太子吉祥!”
“滾!”冷哼一聲,齊淩雲也將宮女們轟出了內殿。
榻上的美人似睡非睡,眉緊蹙著。他多想去撫平那春山微漾。
齊淩雲將蓋在宋芷清肩膀處的被子往下挪了挪,聽得她呼吸好了許多,一笑,心想:“芷兒怕是熱著了。”又瞧著她額上些許的香汗,想了許久,從袖裏拿出那一麵繡著詩的帕子替她輕拭。
妾方年二八,郎對相思花。兩兩辨詩久,忽道夢又發。
在酒樓,見她不小心丟了這帕子,齊淩雲的心便被宋芷清俘獲。
看著詩裏的柔情向往,瞧著榻上的美人如玉,他的心頃刻也被融化了。於是,手伸向她那溫暖的麵龐。
“叭”,齊淩雲的臉人打了一下,瞬間掩去那溫柔,一轉身,看到來人,臉登時黑了。
“陳小茉,又是你!”
“齊淩雲,你擄了宋姐姐來,又不肯替宋家申冤,你想做什麼?”一個極瘦的女子大義凜然道,眉眼全是譏諷。隻那身材卻是極好,圓鼓鼓的胸傲然挺立,任誰都會看上幾眼。
“識相的立即走開,否則,我叫二弟來。到時,你想走都不能。”齊淩雲使出了殺手鐧。
“哼,怕他才怪。”她陳小茉可不吃他這一套,誰都知道那小子在替皇帝祝壽,哪裏出得來。隻大話才說出口,身後便感覺陰風襲來。
齊淩峰黑著臉出現了,手裏尚拿著一條專門為了鎖她而製的鏈子。
陳小茉轉眼瞧見齊淩峰的同時,“嗖”的一聲,已經飛窗而逃。
“她跑了,快去追吧!”齊淩雲在笑,可臉上的肌肉卻絲毫未動。
“跑?今兒她若跑了,我便永世不喝醋。”原來齊淩峰是個喜歡“吃醋”的家夥。正是醋吃得久了,也會真的喜歡上吃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