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
明明是那樣遙遠的聲音,渾濁的大腦卻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清醒了起來,悠緩緩睜開眼,已經不是被掩埋著的無盡的黑夜了,有光從睫毛中透過,映入眼簾。
“我在哦。”
悠輕聲細語的說道。
穹低下身子,用力的抱住了悠,雙手在環繞一圈後緊握,頭頂著悠的肩胛,稚嫩而粗暴的宣泄著內心的恐慌。
“沒事的。”
悠覺得穹有些大驚小怪了,雖然被殘磚斷瓦掩埋許久,但是也沒受什麼傷——頭部傳來隱隱的疼痛,悠伸出手摸了一下,這個觸感,是紗布嗎,原來有受傷啊,真是倒黴…
“嗯!”穹擦了擦眼角,露出笑容。
周圍有很多來救援的誌願者,他們看到悠醒過來後也報以一個鼓勵的笑容。
沒有多少人露出那種露骨的悲傷神色,大多的人都是抿著嘴唇,神情嚴肅又帶著憂傷,隻有幾個老的控製不住情緒的老人在嚎嚎大哭。
“打個電話吧,穹記得號碼嗎?”幫穹拍了拍身上塵埃,悠借著穹的手臂站了起來。
地震後最先被修好的就是通訊裝置,而且全市免費。
最後還是悠撥打了電話。
滴…滴…
“哈伊?”年輕的女聲。
“媽媽,是我。”
“啊——悠,你現在在哪裏?穹在你身邊嗎…嗯,我和爸爸馬上過來…哎,是悠的電話,我們馬上就來——”
又囑咐了悠幾句,年輕的媽媽匆忙掛斷了電話,最後耳邊聽到的是高跟鞋急踏的聲音。
這次地震的範圍不算太大,不過一家都沒出事也算有點幸運了。
悠轉頭,發現穹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穹,怎麼了?”
“……”
“有誰欺負穹了?”悠的聲音冷了下來。
“——兔子,沒了。”
穹哽咽道。
的確,粉兔子不見了,畢竟救援人員不可能還去花費力氣搶救一隻兔子玩偶吧。
“過些天,我買個更好的給穹。”
穹點了點頭,但還是哽咽著。
穹以為那隻兔子能陪伴她很久,因為那隻兔子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還要超過悠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然而這次兔子消失了,帶著對未來的害怕,穹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要是悠消失了——
因此,她突兀的哭了起來,她在害怕,就像三四歲那年,手指接觸到火焰那時的疼痛一樣,這份疼痛也會伴隨著她,讓她明白世事的無常,以及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