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孟玉婷點點頭,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感慨之色,“算來算去,他這輩子也隻有您這個真正的好朋友了。”
“好朋友……”錢殿英低頭思慮了一下,“確實可以這麼說。不過,這也隻能是在現在。要說當年,我和你公公最多也隻能算是比較好的合作夥伴。
因為我隻是看重了利益,所以才和他走到一起。更確切的講,我們那時應該算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了。一想起來,我就慚愧地無地自容。”
“您可不要這麼說!”孟玉婷趕緊安慰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要再去糾結了。”
“那些過往雲煙,不糾結也罷。”錢殿英擺了擺手,“我們隻談現在。記得那天見到你公公,他就把我拉進了書房裏,從早上一直聊到了掌燈時分,就連午飯都沒用。
後來,要不是我那老婆子和你婆婆擔心我們的身體頂不住,執意把我們拉出去吃晚飯,我們恐怕還要空著肚子聊下去。”
孟玉婷笑了笑,輕聲應道,“我公公就是那個性格。”
“是,他除了這一點性格沒變,其他的都變了。”錢殿英點點頭,“他的話裏話外,基本上都是對你的歉意和感謝。
另外,就是說他很幸福,更是非常幸運。失去一對不爭氣兒子的遺憾,早已被三個懂事的女兒所給予的愛徹底地彌補上了。
我非常理解他的感受,隻有像我們這樣都經曆過最刻骨銘心的痛,也感受過刻骨銘心的愛的人,才能有這在糊塗了將近一輩子後的覺醒和明悟……”
從錢殿英的話語間,孟玉婷清晰地感覺到,他所說的這些都是肺腑之言,從而使女人更加確信,這個曾經隻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老人確實變了,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說話間,兩個人來到了電梯間前,孟玉婷按了一下按鍵,而後轉過身走到錢殿英的身邊,主動攙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腿腳還行,你沒必要這麼客氣。”錢殿英嘴上如是說,臉上卻是欣慰地笑了。
“我知道您的身體非常硬朗,但是您也不能不給我這個做晚輩的機會吧?”孟玉婷淺笑著說了一句,攙著錢殿英並肩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平穩地運行著,孟玉婷剛要開口,錢殿英便說道,“小孟,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您說吧。”孟玉婷似乎猜到了錢殿英要問什麼。
“自從夏書記過世以後,葉勇也就辭去了工作,一直賦閑在家。”錢殿英把手杖立在角落裏,從衣兜裏取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石楠根煙鬥,“你現在的孩子尚小,公司裏的事務又多,為什麼不讓他來這裏幫幫你?”
“他要是肯來,也早就來了。”孟玉婷微笑著說道,“他這個人對經商沒有半點興趣,我也不能勉為其難。”
“葉勇也真夠可以的。”錢殿英連連搖頭,“換做是我,假如這些年總是宅在家裏,恐怕早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