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直視著林非,片刻後,毫無色彩地說了一句,“你不是也來了麼?”
“我……是……啊……”林非如鯁在喉。
“我們老家有個規矩,要為剛剛逝去的人做七,今天恰好是杜警官的斷七祭日。”顏如玉用手中的紙巾擦了擦腮邊的淚水,俯下身將地上的鮮花撿起來,徑直向杜光明的墓碑前走去。
聽了顏如玉的話,林非心裏多少踏實了一些,他在自欺欺人地想,顏如玉一定沒有聽到剛才的話,她是因為緊張才把手中的鮮花弄掉的,可是,她為什麼要緊張呢?~……
林非皺著眉頭,對著遠處的顏如玉說了一聲,“如玉,簡單說幾句話就可以了。現在的時間不算太晚,應該還可以打到計程車,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顏如玉猛地轉過身,對著林非說了一句,“你等等!”
“呃……”林非的心緊張地跳個不停,“如玉,我有……事……”
顏如玉冷冷一笑,“你不是一直很熱心嗎?按照你的一貫作風,不論什麼時間,都會把我帶回去。
你難道忍心把我一個女人丟在這荒郊野外?我告訴你,今天就算你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可以走!必須等著我!”
“好吧……”林非無奈地搖了搖頭,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說實話,他還真不忍心把顏如玉丟下,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跑到遠處,連車帶人偷偷地藏起來,直到看見女人乘車離開後,再跟著離開這裏……
“你過來!”顏如玉沒有一點好氣對著林非喊了一句,“不要在那裏站著,我是人,不是鬼!離我近了,難道會掐死你嗎?!”
“我……這……”這些年幾乎很少體會到醉意的林非,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他微微搖晃著身子走到了顏如玉的身邊,嘖嘖嘴說道:“這樣可以了嗎?”
顏如玉白了一眼林非,沒有搭理他,把手中的鮮花恭恭敬敬地擺放在杜光明的墓碑前,從皮包內取出一個黑色的孝帶,托在掌心,“杜警官,我來看你了。下次再來的時候,就是你的一百天祭日。
按照我們老家舊時的風俗,過了今天,為你守孝的人就要脫下喪服,換上平常的服裝。
杜警官,自從知道你犧牲的消息後,我便把這個孝帶隨身放在皮包裏。沒有辦法,工作中帶著它很不方便。雖然如此,也算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
杜警官,你沒有妻兒。我想,能夠為你著孝到今天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我一個。我與你非親非故,沒有任何關係。之所以會這樣做,就是為了報答你對我的一片憐憫之心,和那一份眷戀之情。”
顏如玉看了林非一眼,從皮包內掏出一枚簡易的塑料打火機,將手中的孝帶放在石板地麵上,點燃焚燒掉。隨後,她又從皮包內取出一條紅色的圍巾,係在粉頸上。
“杜警官,按照我們老家的風俗,在斷七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還有一個特殊的儀式,就是在超度你的亡靈之後,也要為生者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