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路上,我與眾位師哥一路輕功趕路,大約一個時辰的光景,已到了距京城十裏外的一間小茶鋪。
話說這小茶鋪開的地方也奇怪,這前後十幾裏地幾乎是光禿禿的,連棵像樣點的樹都沒有,地上稀稀拉拉的幾叢野草,也不過才長到腳踝處而已。
這間小茶鋪,就這麼孤零零的屹立在道路的一側,一個客人也沒有,實在是太過突厄的叫人生不起好感來。
我們幾人才剛在茶鋪前麵停下腳,茶鋪裏間兒的草簾便“刷啦”一聲響,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中年男子,掀開草簾走了出來。
抬頭見是我們幾個,他竟連個招呼都不帶打的,便直接瞪著渾圓的眼珠,幾個健步直衝到了大師哥的麵前。
我心裏一驚,忙放慢了腳步望向大師哥。
而大師哥倒是麵色溫雅不慌不忙的,含著笑站在原地,似是在候著他來找自己似的。
隻見他剛一衝到大師哥的麵前,便雙手抱拳,衝大師哥俯首行了個禮。
然後,態度極為恭敬的說道:“主子,屬下恭候您多時了。您要的馬,都已經備好了,就栓在後院,方便您和幾位公子隨時騎馬入京。隻是......這前段時間,於六兒那小子因著點事兒,借走了一批馬,如今咱們馬監裏,連帶著主子的平日外出騎的那匹,也隻剩下了六匹,隻怕是要委屈了其中兩位公子在回京的途中共騎一匹馬了。”
“我說魏叔啊,少一匹馬又算不了什麼大事,不至於這麼擔心。恩......不過,要說到委屈嘛......我看這樣好了!我,就勉強委屈一下,與紫洛賢弟共騎一匹馬吧!”大師哥還沒來得及做聲,二師哥倒是搶在前頭開了口。他邊說,邊走到我身邊,作勢便要攬過我的手臂。
“回城一事,紫洛就不勞斯言兄費心了......”我在二師哥的手,即將觸到我手臂之時,連忙以抬手作揖之勢,巧妙的晃過了他的魔爪:“小弟還有要事需先行回京,不便與眾位兄台在此多做逗留,所以小弟就在此先說告辭了。若是改日有機會,我們再相約京城一聚。”
“可是......你畢竟已經十年沒回過京城了,這城裏早已世事境遷,與十年前已是大不相同。如今你好容易回來,沒人陪著你,我這個做哥哥的,倒是有些不放心。”大師哥微擰著眉頭,一臉擔心的說。
“輕羽大哥,家母可是比您更盼著我一路安好、速速歸家呐!此時,隻怕早已安排了下人在城門口候著了,我若多耽擱一時,家母便會多擔心一時。所以,您就安心的放小弟趕路吧。”我笑著說道。
“也好......既然你執意先行,那我就不強留了,如若有事,就拿著這腰牌到醉香樓找我與斯言吧。”大師哥說完,將一塊玉質的腰牌塞進了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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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眾位師兄,我一路輕功,疾步行至城門百米開外的地方,才放慢了腳步,漫步走進了京城內。
已至黃昏的京城街道,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不論是街邊小販的吆喝聲,還是酒樓內小二端著酒菜忙碌的身影,雖都殘留著十年前的餘味,卻又與十年前大不相同。
就比如我現在坐的這間小飯館吧,我十年前曾來這裏吃過一回陽春麵,當時,這家店的生意很好,遇到客滿時,有些慕名而來的客人便要了麵,蹲在店門的兩邊兒端著吃。
而十年後再回來時,整條鬧市街的店麵都已經煥然一新,原以為這家小店也換了店主改做起了別的生意,誰成想它竟仍是好好的開著,隻是相較於周邊熱鬧的店麵,倒是相對冷清了甚多。
這麼個熱鬧的時辰,這小店內的客人......卻僅我一個。
“一碗陽春麵,不放蔥。”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好嘞!!!!客官您稍等!!!”興許是太久沒遇見過客人,好容易碰上一個,這小二不論是招呼客人還是報麵,都吆喝的出奇的響亮:“陽春麵一碗!!!不放蔥!!!”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便端到了我的桌上,可這小二端來了麵,卻不急著走,在放下麵後,竟連個招呼都不打,人便順勢坐到了我的對麵。
我眉頭一皺抬眼望去,這才發現......原來端麵的不是小二,而是麵館兒的老板,一個白胖白胖,麵相極善的中年男子。
見我抬頭望他,他略顯靦腆的一笑,向前拱了拱手,開口說道,“小哥你嚐嚐看,看看這味道與你從前來吃的時候,變了沒。”
聽了他的話,我先是一驚,心想著他竟還記得我曾經來這兒吃過麵。
可再一細想,記得十年前來時,我才隻有四歲,且那時候我頭梳兩鬃,身穿錦紗羅裙。而現下,我不僅年齡變化太大,連“性別”也於之前不同,他怎麼可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