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微瀾(一)
長寧宮
“姓姚的,你敢如此羞辱我,今日之事我定不忘記。”鄭太妃怒氣衝衝的回到長寧宮,抓起花瓶便摔在地上。
“娘娘,如今她是太後,暫且還是忍一忍吧!”年紀和鄭太妃差不多的雲姑倒來一杯茶,安慰太妃。
“雲姑,你跟了我一輩子,我是什麼人你也不是不清楚,這口氣我如何能咽的下去!”
鄭太妃也不接茶碗仍是恨恨的說。
“娘娘,今時不比往日了,娘娘還是從長計議吧!”
“隻恨當年我心慈手軟,要不然哪裏有今日之事?”鄭太妃氣呼呼的坐下,痛恨的說。
“奴婢見太後對那個瑾蘭倒是挺好的!”雲姑忽然將話題轉到了瑾蘭身上。
“可不是,要不是那個賤女人,她的兒子怎麼能登上皇位呢?”鄭太妃一提起那個女人,恨不打一處過來。
“那娘娘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走著瞧!”太妃恨恨的扭著手帕,語氣中也是狠狠的。
“看似平靜的宮裏,因為這些女人而變得不平靜,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心事而存活,我也一樣,隻是我擁有最鋒利的武器,這個後宮,隻能是我的天下。”瑾貴妃坐在月梧宮的貴妃椅上,呆呆地坐著,旁邊幾個宮女站立,誰也不知道瑾貴妃在想什麼。
“娘娘,老爺帶來了信,瑾玥小姐去了。”入畫猶豫了好久,才進來告訴瑾貴妃。
瑾貴妃如同被棒打一樣,一下子呆住了,許久才說:“你說什麼?”瑾貴妃抬起頭望著入畫。入畫點點頭,瑾貴妃的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娘娘,你保重!”入畫忙去扶她,可是仍然沒有扶住,入畫跪倒地上對瑾貴妃說。
“入畫,她真的走了,她不要我了,她把我扔在這裏,仍在這個毫無人氣的鬼地方,她不要我了!”瑾貴妃撲倒在入畫懷裏,放聲大哭。
“娘娘!”入畫摟住瑾貴妃,像哄孩子一樣,其實入畫不知道,自己也早已是淚流滿麵。
第二天宮裏便傳出了瑾貴妃因為妹妹去世病倒的消息,當晚皇上便去了玉泉宮,瑾貴妃這一病,其餘的妃子倒是有了機會,皇上今天去了玉泉宮,明天便又去了甘泉宮,後妃們倒是雨露均沾了。
禦花園的亭子裏,幾個微分低的美人、婕妤在一起閑扯。
“都說那個貴妃盛寵,也不過如此麼,一病倒,皇上不是也去了其他地方!”吳婕妤邊打扇子邊說,語氣中無不譏諷。
“吳婕妤,難不成皇上還去了你那裏麼?”旁邊的孫美人一聽吳婕妤的話,便接上了這一句,語氣中更是滿滿的譏諷。
“算了吧!我們都是份位低的人,也不知道幾時才能見到皇上?又何必在一起互相爭吵呢?”另一位姓呂的美人打圓場。
“誰說份位低就見不到皇上呢?”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眾女子一聽,馬上跪了下去“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你叫什麼?”皇上玩味似地抬起呂美人的臉。
“回皇上,臣妾姓呂,”呂美人戰戰兢兢的回答。
“朕記得,你的琴彈得很好,有沒有興致給朕彈一首啊!”皇上搖搖頭好像在回憶什麼。
“可是皇上,這裏沒有琴啊!”呂美人不解的回答。
“你住在桂宮對不對,好了,朕陪你到桂宮去。”
“是,皇上!”呂美人心中暗暗高興。於是皇上和呂美人在眾女豔羨的目光中離去。
“唉!這算什麼啊!”吳婕妤歎了一口氣,掃興地說。可是孫美人卻不那麼想,她手狠狠地擰著手帕,牙齒咬得緊緊地。
靜水微瀾(二)
月梧宮
“娘娘,吃藥了。”入畫端著一碗熬好的藥進來。瑾貴妃倒在床上,目光迷離。
“恩。”入畫得到許可,坐在床邊喂瑾貴妃吃藥,瑾貴妃像個機器人一樣,機械的喝完了藥。
“娘娘,這幾天我看你精神好了點,要不入畫陪你到外邊走走吧!”
“入畫,我不想出去,我隻想呆在這裏,你出去吧,不要叫別人來打擾我。”
“那要是皇上呢?”
“我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他看見我作什麼?就說我不舒服,已經睡下了。”瑾貴妃說完便又躺了下去。
“那奴婢就出去了,娘娘有事叫奴婢!”
“去吧!”入畫端著藥碗出去了。
瑾蘭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睛死死地瞪著。“為什麼我這幾天老是有氣無力的,要說悲傷過度,這幾天心情也好多了,怎麼越是吃藥越是缺精神少力氣了,別不是藥裏有什麼東西吧!”想到這裏,一骨碌爬起來“入畫”
“娘娘,你怎麼了?”入畫匆匆跑了進來,見瑾貴妃好好的,放下心來。
“入畫,這藥是誰熬的?”
入畫聽瑾貴妃這樣問,馬上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瑾貴妃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她也在納悶,隻是還得安慰她,現在她這麼問,便知道她也起疑了。
“是當時太後給的那個綠葉。”入畫不假思索的回答。
“綠葉?”瑾貴妃有些不願意相信,“她?”瑾貴妃的疑惑也是有根據的,綠葉傻乎乎的,腦子像是缺根筋,平時東南西北都經常分不清,在月梧宮也是半句話不會多說。
“娘娘,這幾天我一直盯著綠葉看呢?”
“看出什麼來了沒有?”
“沒有,綠葉的能耐娘娘也是看得見的,說得好聽點是憨厚,說得難聽點就是缺根筋,沒腦子,笨笨的,奴婢也覺得不會是她。”
“你再留神看看。”
“奴婢知道了。”
接著幾天,瑾貴妃還是天天按時喝藥,隻不過是表麵喝了,實際倒了,入畫抽了一點空,把藥送到太醫署給賽華佗的徒弟曾太醫檢查,曾太醫查來查去,什麼也沒有查到。
“這怎麼回事?”瑾蘭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什麼,隻好望向入畫。
“奴婢愚昧!”入畫也是腦袋大,可是她連著觀察了好幾天,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雖然藥倒了,可是瑾蘭仍然是暈暈沉沉的。
“你哪天把曾可給我找來,我倒是要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別死了也不知道死在誰的手上。”
“要不我現在就去。”入畫倒是心急火燎的。
“也好。不過別說是我病了,入畫,要不你病一個給我看看。”瑾貴妃偷偷一笑,眨巴著眼睛。
“娘娘,要奴婢病也是明天的事情吧!奴婢得病可沒有那麼現成。”入畫也笑了。
第二天天一亮,瑾貴妃便在屋子裏尖叫,“入畫,入畫,你快點過來?”可是入畫遲遲不來,倒是如畫聽見跑了過來。
“娘娘,奴婢這就去給你叫入畫。”
“你快去,入畫也不知道把我那件衣服放到哪裏去了?”
不一會兒,如畫便攙著入畫來了,“入畫,你怎麼了?”
“娘娘,奴婢今天頭有些暈暈的,所以起得晚了請娘娘恕罪。”
“我那件繡牡丹的黃顏色的蘇繡的宮裝呢?”
“娘娘,奴婢這就去給你拿。”入畫轉身要去衣櫃裏拿衣服。忽然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幸好如畫在身邊。
“入畫,你沒事吧!要不給你叫個禦醫看看吧!我可離不了你。”
“娘娘,奴婢沒事,一會就好了。”入畫推開如畫要走,可是又是一軟,這下如畫沒有扶她,入畫便坐到地上了。
“如畫,你趕緊把她扶起來吧!好歹也是你姐姐呢?算了算了,如畫啊!你叫個宮女去請太醫吧!瞧那可憐的樣兒,比我還慘呢?”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如畫讓入畫坐在椅子上,轉身出去了。
瑾貴妃朝著入畫眨巴眨巴眼睛,入畫也眨了眨眼睛。半刻鍾,曾太醫便提著藥箱和如畫來了。曾太醫給入畫把脈時,入畫朝曾太醫眨眨眼睛,“娘娘,入畫姑娘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操勞過度,下官給入畫姑娘開個方子,喝幾次就好了。”
“那有勞太醫了。”太醫提筆寫了個方子,“一日兩次,喝兩天就好了!”
“如畫,你讓綠草去太醫署拿藥,拿回來就讓綠草把藥熬了。”瑾貴妃吩咐。
“奴婢明白了。”如畫好像很不樂意的出去了。
“娘娘,下官想了好幾天,剛才終於想通了。”曾太醫見如畫出去了一邊看入畫,一邊說,倒是不看瑾貴妃。
“為什麼?”
“剛才那個宮女的身上有一種香味,娘娘是不是隻要如畫在身邊,就會昏昏沉沉的。”
曾太醫肯定的說。
“你不說本宮倒想不起來,你一說確實是啊!”瑾貴妃一想,確實如此。
“不會吧!如畫應該不會的。”入畫搖搖頭。
“臣早些時候給娘娘開的是定心凝神的藥,而這種香料,隻是和凝神藥相克,人聞久了便會暈暈忽忽的。隻是這種香料並不產自中原,而是苗疆的一種巫藥,単聞,並沒有害處。”
“苗疆?”瑾貴妃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曾可,你先回去吧!入畫,你送送曾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