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信步城外;風拂楊柳,鷗踏清漪,油然而生出一種“陌上花開緩緩歸”的詩意。大齊錦都的集市口,一個女子手持馬鞭,揚塵而去;淩冽的馬蹄聲嚇壞了不少路人;但是老百姓們早已經司空見慣;這馬背上的姑娘,就是眾所周知的葉家大小姐——葉萋萋。
在錦都城內,葉家是出了名的官僚府第;世世為官,而且都是武官。葉家的大女兒葉萋萋,從小就立在馬背上,長在沙場裏,耍得一手好鞭,身手不凡;除此之外,她也是大齊數一數二的美人,杏眼凝星,柳葉眉梢,櫻唇的薄厚恰到好處,唇邊有一對梨渦,讓愛笑的萋萋顯得更加動人。在大齊,女子都以長發為美,頭發越是長,女人的容貌就越美麗,可是葉萋萋打破了這一觀念,她的發絲隻到頸肩,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有的人可能會說:“像這樣的美人,不封個巾幗紅顏,簡直是可惜人才!”
是的,葉萋萋雖美,但是在錦都,卻被人笑稱為“葉叉”,在大齊,男耕女織的傳統延續了數百年,女子若是有一雙靈巧的繡手,便是有了上天賜予的寶物,一輩子也不愁嫁。名門閨秀們還必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樣才是名至實歸得“賢淑女子,婦人之道”;可是這葉萋萋,成天在集市口跑馬揮鞭,橫衝直撞,把來來往往的個個行人嚇得不輕。
最近在錦都城,一個叫連琪的女孩,被父母賣給了茗坷坊;本是要贖給劉老爺的;送走那日,連琪在馬車裏又是哭啼又是吼叫,大家都弄不明白,去老爺府上住著,即便是得不到多大的寵愛,怕是也能享清福,衣食無憂,這樣劃算的買賣,很難落到連琪這種女子身上,有被贖的命,那是多少青樓女子求之不得的,這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葉萋萋膽子也確實大,那天晚上,一腳踏破劉府的大門,循著哭啼聲衝進廂房,從帷幔中挾持了正欲尋歡的這位老爺,把榻上的連琪護在身後,見被欺辱的衣不蔽體的連琪,葉萋萋頓時惱羞成怒,痛打了這個劉老爺幾十鞭子,這才解氣,從那時候開始,這個故事被搬進了錦都大大小小的茶餐飯館,廣為流傳;評書先生、戲班子把這樁事情講成了故事,可是這原本扶植正義的美話,被這些市井草民說成了一台醜事,“葉家小姐夜闖劉府,壞人姻緣”的故事在一夜之間立即傳的沸沸揚揚。
葉萋萋哪裏是什麼好惹的主,一氣之下率領眾人把大街小巷的戲台子砸個稀爛,卻未曾料到,自己會惹火上身,大禍臨頭。
昨個兒,皇上最倚重的親弟弟辰王白栩從禹州賑災回京,聽見了一陣打鬥聲,便騎馬奔著去尋,看見一個飯館被一群人砸的不堪入目,器物的破碎聲不絕於耳,葉萋萋正拎著飯館老板的衣襟大聲嗬斥,老板蜷縮在地上,仿佛被嚇得丟了魂一般,當她正要出手時打人的時候,另一個人的手死死的扣住了她,葉萋萋轉過臉去,看見一張極為英俊的臉,帶著一絲絲冰冷,正狠狠地瞪著她。
“姑娘為何大打出手?”白栩輕聲問道,語氣卻絲毫沒有軟弱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種質問。
“你管得著嗎?”葉萋萋恨恨的罵咧著。“你快放開我!”她用力掙紮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白栩用力束縛的手。
“住手!”看著在飯館不斷打砸的人白栩一聲怒喝,不愧為當今名聲威望的辰王殿下,這一聲訓斥,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周圍一片死寂。
“若不是本王今天親眼所見這些事,當真還以為錦都城是天子腳下的聖地!”白栩和葉萋萋怒目而視,葉萋萋似乎被這樣強大的氣場給威震到了,身體一抖,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事情還沒有結束,隻見白栩把手一抬,三三兩兩衝上來幾個帶刀侍衛把葉萋萋擎住,“帶走!”白栩一聲令下,那幾個人便反綁了葉萋萋,順勢帶走。
“喂,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葉萋萋使勁掙脫著,翻身上馬的白栩卻絲毫沒有理會她,任由她喊叫。周圍的老百姓都對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笑看好戲發生。
辰王府,層台累榭,王氣蒸蔚。碩大的鬆木牌匾上刻著鎦金的三個大字。白栩下了馬,葉萋萋也被帶進了府中,還沒走幾步,就被帶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牢裏收押。
“放我出去!”葉萋萋狠狠地拍打著大牢的鐵門,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她起碼叫喊了足足四個時辰,卻也無動於衷。看管她的人覺得心煩,便上報給了辰王。
“讓她叫去吧,叫累了她自然就不叫了。”白栩隻說了這樣一句話。回到書房,白栩叫來了一位自己手下的年輕人,開口問道:“她的身份可核實清楚了?”
“回稟殿下,已經查清楚了。她就是葉銘的大女兒,葉萋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