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他的責任,她的堅持(2 / 3)

在伯爵兩年,她的地位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寂寞,銀行卡裏那一串串虛無縹緲的數字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些冰冷的不摻雜任何感情的事物從來不是她的追求。

在她眼裏,隻有空洞的人才會選擇用金錢來填滿內心的無盡荒蕪,妄圖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殘缺的幸福感,借此換取別人的尊重。

可她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如果不是後來跟赫連城有了感情,她也許真的會在約定的時間離開,然後去一個自己喜歡的城市,過簡單舒心的生活。

可是生命的意義或許就在於沒有“也許”“如果”“可能”,那些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事情時刻提醒著人們,夢總是要醒,人總是會散。

這次她是真的要徹底離開他了,以後的人生裏或許他和她都會有無數種可能。這個世間有一種感情就叫做“有緣無分”,他們愛過一場,也掙紮著努力著不想放棄對方,但最終都敗給了現實。

所以這一次,她認命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願意坦然接受。

下樓的時候宋清過來送她,地下停車場空蕩蕩的,她的車就孤零零的停在那裏,讓人看起來不太舒服。

蘇禾抱著箱子的手臂有些沉重,腳底也像是灌了鉛一樣,每邁出一步都是煎熬。

畢竟是她呆了兩年多的地方,總是會有些感情的吧。

將箱子扔進後座,蘇禾回頭就看見了宋清那張冰山臉,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蘇禾微微笑了笑,“宋大美人兒這是怎麼了?你都升職加薪了還不高興啊?來來來,笑一個~”

無奈地歎了口氣,宋清肚子裏攢了千言萬語想要表達,但是到最後卻又知道該從何說起。她覺得蘇禾不需要安慰的話,更不需要別人幫她加油打氣,不管她以後在哪,始終都是那個驕傲美麗大小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大小姐,路上小心。”斟酌了半天,她還是說了這麼一句。

點了點頭,蘇禾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敞開雙臂抱了抱她,“好了,宋清,我就要走了。酒店交給你我很放心,明天洪家的宴會,你一定要來啊。”

“嗬嗬”笑了兩聲,蘇禾鬆開了宋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汽車駛出停車場後,蘇禾從後視鏡裏看著燈火輝煌的伯爵一點一點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時,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在心裏默念了好幾聲再見,她知道她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所以她允許自己哭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

元旦過後C市下了好幾場雪,蘇禾最近都是自己開車在外麵跑,讓洪雄泰很是擔心。於是,通往洪宅的公路上路燈在白叔的指揮下慢慢明亮了起來,那亮黃色的燈光照在雪地上,給人一種分外不真實的感覺。

而此時此刻,更讓人覺得不真實的,是眼前那個倚靠在車前,低頭默默吸煙的男人。

他們多久沒見了?

好像真的沒有多久。

可是那原本短暫的日子,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將汽車默默停靠在馬路邊,蘇禾穿好了外套,係好了圍巾,下了車。

蘇禾穿著厚厚的皮靴,踩在雪地上還是覺得很涼,那涼意從腳底鑽入心髒,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慢慢走過去靠近那個像是跟周圍的冰天雪地渾然一體的男人,蘇禾眼尖得發現他真的瘦了許多。五官更為立體,也更英俊了。可唯獨缺少的,就是眼中的熱情。

蘇禾對這種空洞的眼神很是熟悉,前幾天她的眼睛裏也有,隻不過現在,她已經學會巧妙地將其隱藏。

“你來了?”蘇禾像是見到一個朋友一樣,輕鬆隨意地與他打招呼,見他不說話,她隻好接著說,“協議簽好了就給我吧。”

赫連城看著她燈光下閃亮的眸子,幾次忍住想要將她擁有懷中的衝動,攥了攥拳,他這才沙啞著聲音開口,“我沒簽。”

赫連城最近抽煙抽得狠,嗓子聽起來有些嘶啞,那原本像是電台主播一樣深沉迷人的聲音早已不知所蹤,那刺耳的聲音落入蘇禾耳中,讓她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你沒簽?”

“嗯。”

“沒關係,分居兩年後,我可以向法院起訴離婚。”蘇禾想了笑,又補充道:“我建議你還是現在簽吧,走訴訟程序可能比較麻煩,時間拖得也久。這個時間可能會耽誤你再娶我再嫁,怎麼想都不太劃算。”

蘇禾將他們之間的婚姻說得像是一場交易,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深深地傷害了男人的心,讓他在這寒風凜冽的冬季,呼吸都有些局促起來。

“你是認真的嗎?”猩紅著一雙眼睛,他問道。

“真——怎麼不真?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認真的一個決定了。”

蘇禾毫不退縮的對上赫連城的眸子,出口的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一刀一刀刮著男人的心頭,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明明上一次大雪,他們還約定要陪伴對方走完這一生,可為什麼一眨眼,就要天各一方,勞燕分飛了?

“你難道忘記在西北時,你對我說過的話了?”

“沒忘,赫連城,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蘇禾的臉被寒風刮得通紅,她搓了搓手嗬了口氣,捂了捂自己的臉,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我說過的話我從來都不會忘。可我的承諾,是建立在沒有第三者的感情基礎之上的。赫連城,你憑什麼以為出了這件事以後,我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跟你在一起?嗯?”

“可我根本放棄不了你!”

赫連城突然爆發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夜裏讓蘇禾陡然升起了一絲恐懼。他很久都沒有發過這樣火了,他總是對她溫柔細致,寵溺嗬護,幾乎讓她快要溺斃在他的柔情似水中,忘記了自我。

“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蘇禾冷冷地吐出這句話,像是被弄得有些不耐煩了,往後退了兩步,再次開口,“赫連城,我問你,你和丁媛那晚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

心裏一緊,赫連城身體瞬間僵硬,那原本想要拉住她的手也在這句疑問中停滯在半空。

時間仿若靜止,四目相對,誰也沒有打破這空氣中凝結的悲涼。又或者說,那悲涼,是任何人無法打破的堅固。

“好,我知道了。”

蘇禾點了點頭,也看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內心。他的不確定和猶豫,清晰地告訴了她答案。

當一個男人不能再給你你想要的安全感時,那麼就真的需要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了。

赫連城或許真的沒有跟丁媛發生什麼,可是蘇禾知道,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他是無法在此時此刻拋開那個無形當中已經跟他捆綁到了一起的丁媛的。

丁媛出自名門,名節對她來說格外重要,蘇禾明白,赫連城也明白。

如果非要讓蘇禾在愛情和友情之間做出選擇的話,蘇禾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三條路,那就是放棄一切,遠離那所謂的愛情友情。如果有必要,她也會成全。

成全丁媛的名聲和愛情,成全赫連城的猶豫和責任。

好吧,就這樣吧,她對自己說。

“赫連城,你我在一起這短短半年,我很開心。發生了這件事,是我們誰都不想的,現在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堅持,我們是真的無法繼續在一起了。離婚的事情你好好考慮,我希望能夠盡快得到你的答複。”

說罷,蘇禾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嘭”得一聲,她甩上車門,將那個男人隔絕在外,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心疼嗎?

生生將自己的愛人從身邊推開,這對任何人來說都像是一場淩遲。蘇禾也在疼,也在痛,可是這場戰爭,她終究還是輸了。

她即將孤身一人踏上新的征程,今後的似水流年、如韶年華,他和她之間,或許再無交集。

……

此時的洪家燈火通明,遠遠望去那一片闌珊的燈火給這寂靜的冬夜染上了點點溫馨。

白國棟站在大門口等著蘇禾,身姿站得挺拔,頗有些風骨。

慢慢將車停下來,蘇禾下車走向他,“白叔,天氣這麼冷您就不要在這裏等我了,像我這麼按時按點回家吃飯的人現在可不多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