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自稱為王,飲的酒又是連玉流都舍不得豪飲的玉浮梁。而且據蘇言說,秦朝共三位王爺,皇族本姓王爺一位是皇帝皇叔,另一位王爺隻有陵逸王李臨風,剩下的那位外姓王爺恐怕不敢在宮中這般放肆。梅七兮斷定他就是陵逸王李臨風。
“原本是好興致,被一隻迷途的羔羊打擾了。”李臨風指了指地上的酒壺碎片,鳳眼卻望向梅七兮秀致的小臉,不懷好意的指責。
梅七兮縮縮脖子,露出六顆白牙賠笑道,“小的認錯,望王爺贖罪。”
李臨風隻是一臉玩味不羈的盯著她,不置一詞。梅七兮咽了咽口水,說服道:“王爺休憩於此,又不許在下喚隨從,無非是不想有王爺討厭的人煩擾。在下笨拙,跟著王爺怕是會暴露王爺行蹤,不如放在下離去,定不會多嘴泄露!”然而咱傲氣的王爺仍然沒開金口。
梅七兮心裏暗罵他神經,背手將折扇插進後腰帶,死命的抓住花枝,就怕一不小心摔下去。可是樹冠大部分被李臨風占了,她又不敢冒犯王爺身體,隻能擠在李臨風腰邊一根不粗的枝杆上,窘迫的搖搖晃晃。
這時李臨風伸出皓手拂去灰袍上的落花,撚著一枝半開的桃花,對著梅七兮眼睛比了一下,“好聰明的男寵!不愧是畢侯調教出來的!”他委婉承認梅七兮的猜測:他確實躲著人。剛才認出了找人的是太師隨從洛起,知道梅七兮是玉流男寵的傳言。
梅七兮聽完,心上激動得腳下不穩,驚叫著摔趴下來。心中暗罵:梅七是斥候男寵的事,已經傳到阿房宮了!她原以為要同地上的酒壺碎片來個親密接觸,不想李臨風伸手摟住她的腰,略使力往他身上帶。梅七兮有些呼吸急促的在他胸膛上趴著,抬頭向他道謝,李臨風另一隻手順著她光潔的鬢角滑到她粉唇角停住,他俊臉慢慢移過來。這疑似挑逗的動作讓她以為他要親過來時,他忽然頓住在她臉旁輕笑,“這麼清秀精致的臉,劃花了多可惜。”
梅七兮尷尬的側頭,躲開他呼吸裏的絲絲酒香。強裝鎮定的裝成一副傲嬌小受不甘撲倒的樣子,從他身上掙紮著爬起來。搖搖被美色迷的昏昏沉沉的腦袋,抓住李臨風身下最粗的樹枝,慢慢往下滑,降低身體重心,雙腳懸空準備自食其力跳下去。
忽然隻覺得一陣香風襲來,梅七兮腰被一隻大手抓緊,身體騰空,她微微低頭,不敢動作太大,怕撞上李臨風尖瘦的下巴,免得這傲氣的王爺又要責怪她。李臨風摟著她輕輕落在地麵,大掌下的腰身軟細非常,他咧嘴感歎,“這年頭的男寵當真比女子還嬌嫩!玉流是本王看著長大的,他若欺負你,隻管來青城找我做主!”梅七兮臉色微紅,這王爺還真是外間傳聞的豪氣風流。
李臨風將手中的那枝桃花放到她懷中,然後腳下生風,躍上桃林,幾個起落,消失在花海深處。
她隱約聽到他梅七。
梅七兮感慨,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都知道她不僅是梅太師徒弟,還是畢侯“老相好”。
這時洛起的呼喚由遠及近,大抵是聽到梅七兮之前差點掉下樹的驚叫。梅七兮扯著娘娘腔高聲應他,洛起一會就跑來了,額間有汗珠。梅七兮有些心虛愧疚,便將遇到李臨風的事說給他聽。洛起點頭,舒了口氣,邊帶著她出去邊說到,“若是陵逸王,那就沒什麼,王爺生性風流瀟灑,高傲不羈,喜愛交朋友,有股江湖人豪氣,不會計較公子都衝撞。”
梅七兮手中握著那枝桃花,芬芳怡人,還夾雜著淡淡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