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下,兩道恢弘的劍光悄然無聲的滑過,瞬間沒入天際。
萬籟無聲中,突然兩團光芒從天而墜,如急速奔流的隕石一般砸向大地,隨著轟然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起來!
方圓千裏,山川河流在刹那間被夷為平地!無盡的煙塵衝天而起,將天空完全遮住。
隻聽一聲尖利的長嘯,一個巨大的漩渦在煙塵中成型,兩道血淋淋的身影從中飛出,直接橫貫長空,拖出流星一般的光尾,落在千裏之外的一座巨山之巔。
“任圖影!這一戰你我打了整整三年,從六極天穹打到地獄之門,再到這世俗界,哈哈哈哈……委實快哉,本尊第一次戰的如此痛快!不過本尊現在不想再繼續打下去了,我認輸,我承認你是天下第一!”
任圖影一頭黑發披散,嘴角溢血,用手中的長劍撐起身體向後踉蹌退了幾步,渾然不在意被貫穿的胸膛帶來的疼痛,目光如鷹隼一般犀利,忽然譏誚的笑了起來:“你堂堂天玹道尊,現如今大陸上唯一一個臻至無法無天之境九階的人,乃何等風騷之輩!?居然也會主動認輸,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斷然喝道:“不行!老子還沒承認,不準認輸,再來!”
他亮出手中長劍,溫柔的撫摸著劍身:“如果連你也認輸了,那這三年豈不是就白打了?若是如此,你也根本不配與我交手。”
天玹目光一凝,緩緩說道:“影尊,非是我不想與你打,而是……你看看這三年來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因為我們交手而喪生?有多少地方因為我們而遭受了毀滅性的災難?”
他大義凜然的道:“須知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我們這樣為了一己之快便奪他們生存的權利,不外是在造孽!”
“嗬!”任圖影滿臉譏誚:“沒想到殺人無數的你也會裝腔作勢的說出這等道義之言。他們固然有生存的權利,但我們也有殺死他們的權利,這世上不就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強者為尊?”
“既然人活在這個世上,沒實力就該接受這個世上的一切規則,這才是生存!屁話這麼多,天玹,你他麼的到底打不打?”
聞言天玹一頭長發無風自起,仰麵大笑起來,用一種憐憫到了極點的目光看著任圖影,冷冷笑道:“任圖影,你此一生,縱橫武道,天下求敗!無數人成為你的劍下亡魂,你所為的不就是一個天下第一的稱號?這裏我讓給你又何妨?我不屑與你這等喪心病狂的癡徒相爭!而在你得到所謂天下第一的稱號之後,請你回頭看看,你的身邊,還有什麼?”
他嘲弄的伸出食指搖了搖:“你的愛人、親人、兄弟朋友,他們在哪裏?是否會在你身邊見證你所謂的天下第一?”
“到頭來,你任圖影不過就是個可笑又可悲的人!你就是一隻可憐蟲,喪家犬!”
一聞此言,任圖影心頭猛地蕩起一絲漣漪,神情不由怔忪起來,微微仰麵,桀驁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腦海中,那幾張笑臉,還有那一道幽怨的目光悄然浮現。
他們,都還在麼?
他們,會見證我的輝煌麼?
天玹安靜的看著任圖影,忽然臉上閃過一抹狡黠,似乎是抓準了這個時機,猛地一揮手:“上!殺了他!”
隨著天玹的話音一落,驟然間從任圖影周圍的空間中衝出十幾道黑影,強大的威勢瞬時籠罩上去,一片刀光劍影之中,鮮血飛濺,就見到任圖影遍體傷痕,緩緩倒在一片血泊中。
“這等當口竟魂不守舍,這對無法無天之境的高手而言可是致命的失誤,難道堂堂影尊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天玹滿臉獰笑,施施然的走向任圖影,同時揮手讓周圍的黑衣人退下,目光陰鷙的笑道:“此時此刻,正是六極天穹各大門派三年前就設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