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是有多麼痛恨自己的愚蠢和輕信都有些晚了,她該說些什麼,想些什麼,彌補些什麼,實在是太幼稚。
可為什麼她這般幼稚竟不自知,這把年歲的日子是活到了狗身上不是,害己已是輕,連最是親近的姐姐也害去了。
如今這般淪落是怨不得人。
阿璽在心中想著,再多的悲涼和頂天的悔恨就跟放屁沒有二樣,來了便是來了,去了就是去了,影都不留一個。
這是軍營的一間小賬,裏麵卻待了不少人,是些女人,說白了就是軍妓。
帳篷破爛因著進出來往頻繁又不甚勤快的收拾,顯得肮髒不堪,空氣也是漂浮著糜爛潮濕的腐敗氣息。十來個女人擠在一張木板拚湊的大床上,睡覺時,手臂挨著手臂,頭挨著頭,咋一看像極了一具具排列整齊的屍首,沒有生氣,光開圓瞪的雙眼透著死魚般的渙散和頹然。
這些女人們不知因何而來又來自哪裏,可到底是失去了對生的希望。也對,這種身份就是比窯子裏的姐兒還不如幾分,命比草賤,人比紙輕,沒有尊嚴更沒與選擇。
此時在這些人當中有個人略顯不同,那是個新來的女子,她隻說自己叫做阿璽便不再做聲,其他人也沒有想要深究的欲望,以前叫什麼,以前什麼身份,來了這裏就注定那些隻能算作以前了跟現在是沒有分毫關係的。而且這個叫做阿璽的女子長得太好看了,在這種的地方是活不久的。
這個新來的叫阿璽的絕美女子,她抱著縮卷的雙腿頭搭在膝蓋上,眼睛直直看著前方沒有焦距。
阿璽在發呆,她在想一些東西,那無關怨恨,無關報仇,更不是為以後的生活打算。她在想自己擁有那麼多有利的條件怎麼會混到如此地步,本質上是智商加情商的問題,可到底她不願承認自己有多笨。
就好像輕信那樣虛偽惡毒的女人稱姐道妹的親熱,就好像對那樣薄信寡義的男子鍾情的死心搭地,就好像被別人買了還要幫著別人數錢,又拖害親姐姐幫忙操心遭了無妄之災。
“聞人璽啊聞人璽,你總說隨緣且緣,可是你現在都混成這樣了,欠了別人的恩情不說還害了別人,要有緣分也用盡了”
阿璽自言自語的抬起手臂,在纖細雪白的皓腕上係著一顆用黑線串起來的潤白色黃豆大小的珠子,這簡陋也就算了,偏在著不起眼的小珠上還布滿著細密的裂縫,就好像用手著力一捏就會碎開。可是小珠的主人並不嫌棄,她落了一個長長吻在上麵,緩緩地閉上雙眼,有一絲潤開的水漬沁滿眼角。
“可是小珠你卻還在,既然你沒有消失就說明我還有機會回去才對。”
說不孤獨是假的,怎麼會不孤獨呢,騙別人還可以那裏騙的過自己。
阿璽想她當初是有多差的眼光才會花錢買這麼一顆破爛珠子,還戴上了,怎麼看那個買東西的就不是個正常人她居然也信了。
於是好端端的現代大學生前途一片光明,父母健在,有哥哥姐姐疼愛,親戚朋友若幹,怎麼就滾到了這麼一個混蛋地方,剛開始她還自以為是的滿心歡喜以為撞上大運,遇到了和小說裏一樣的好事穿越到了古代,那是要開著穿越女主的光環一路打怪升級收美男的酷炫節奏嗎,嗬嗬。
可是在現代社會公平人權的地方長大,還是個沒有出過大學象牙塔的天真單純白的跟紙一樣的娃,跟從小在黑暗封建製度下壓迫催熟的黑心娃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在沒有與運氣相匹配的能力心性那就是出來搞笑的,果然搞笑完了就是悲劇的落幕。
說什麼穿越到古代就可以安枕無憂的開始開掛曆程的,都是騙人的,就算她有現代的眼界和知識,腦子單純簡單的幾乎叫蠢了,隨隨便便就被人用手段玩的瞎轉悠。
就像她從來沒見過麵前笑得如沐春風,背地裏可以那樣惡毒醜陋,那些陰私的手段她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或許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要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也就沒想認真的了解這個世界。
“似乎是在現代時被瑪麗蘇小白文荼毒的厲害以致病入膏肓,總是幻想著不切實際的事,也總是因為曾經現代的經曆沒辦法適應新的身份和生活,這樣天真無邪的或者腦袋秀逗的果然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