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手機鈴聲響起,喚回了沉思中的蕭嫵月,她望著手機來電顯示上“韓醫生”三個字,心裏咯噔一下,顫抖著手按下了接聽鍵,“喂,韓醫生,我是蕭嫵月。”
“嫵月,你父親剛剛暈倒了,現在好不容易搶救回來,手術不能再拖了,三日內務必要交齊十萬元手術費,否則就會錯過最佳治療時機。”職務化的聲音如審判者手中的利劍直戳蕭嫵月的心窩。
掛斷了手機,蕭嫵月抱著頭滑坐在地上,貝齒狠狠地咬住嘴唇,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喉嚨裏發出了小獸迷途般的嗚咽聲。
中心醫院
“爸爸,你嚐嚐這個南瓜粥,我熬了兩個小時,香噴噴哦。”蕭嫵月將勺子放到了蕭剛嘴邊哄道。
“我寶貝女兒的廚藝是越來越棒了,不知道哪個好命的小子能娶到你。”蕭剛慈愛地說道。
“那可不,想娶我的人都可以繞著城排了好幾圈了。”蕭嫵月大眼珠轉了轉,笑出了兩個甜甜的梨渦。
“爸爸,你要乖乖地休息,過幾天就要手術了,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替蕭剛蓋好被子,蕭嫵月笑笑地離開了。
望著蕭嫵月離開的背影,蕭剛紅了眼眶,兩行淚從眼角滑落。為了自己的病,小五月放棄了她最愛的畫筆,甚至輟學,是自己拖累這孩子了。
蕭剛從枕頭下拿出了兩瓶安眠藥,全部塞到了嘴裏,小五月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爸爸先走了。
泥濘髒亂的胡同裏,夏償卿嘴角叼著一支劣質的香煙,一腳踩在一名黑臉大漢的胸口,狠狠地罵道:“老子的攤位你也敢收保護費,你是不是…”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手機鈴聲響起,夏償卿雙眼一眯,按下了接聽鍵。“喂,小五月,我不忙,你說。”夏償卿聲音七百二十度轉彎,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身後的幾名小弟一陣惡寒,這淒婉的專屬鈴聲,這賤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跟著這樣的老大,真的靠譜麼。
“償卿,我該怎麼辦,我不認識其他人,隻能找你。”夾著濃重鼻音的女聲從手機裏傳來。
“小五月別哭,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去。”夏償卿掛下了手機,一腳踢開大漢,轉身欲走。
“夏哥,這邊事情不處理了嗎?”紅發青年指了指地上的大漢問道。
“老子未來女朋友都傷心成那樣了,我哪裏有時間管這破事兒,你們看著辦吧。”話落人便如一陣風消失在眾人視線。
眾人全部抽了抽嘴角,原來這麼多年,老大還沒有把人家拿下,到現在還是——未來女朋友。
公園的長椅上
“小五月,不就是十萬塊麼,放心交給我處理吧!”夏償卿翹著二郎腿,一隻狼爪偷偷摸摸地搭上了蕭嫵月的肩膀。
“償卿,謝謝你,我一定盡快把錢還給你。”蕭嫵月激動地看著夏償卿。他們倆從小學便是同學,雖然從那時起,夏償卿就會抽煙喝酒打架,但是蕭嫵月知道他本質並不壞。這些年最艱難的日子裏,他總會及時地出現,她早已經把他當成最要好的朋友了,亦或說她本能地會在第一時間想起他。
午後
“喂,小五月,我已經讓紅毛把錢給…給你送過…過去了,在…在醫院門口。”夏償卿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斷斷續續地說道。
“償卿,你的聲音怎麼…”蕭嫵月有些著急地問道。
“沒事,小五月,我喜…”
“砰”地一聲槍響,夏償卿的手也按下了掛機鍵。躺在血泊中,夏償卿嘴角不斷地嘔出鮮血,伸手去摸口袋裏染血的鑽戒,眼前不斷地閃現蕭嫵月笑出梨渦的臉,“小五月,你在哪兒啊,我真的好喜歡…”
“砰,砰”胸口又多出了兩個血洞,染血的手瞬間滑落,直到死還緊緊地握著那枚永遠送不出去的鑽戒。
警察上前去搜身,本以為會搜出一把槍,沒想到卻隻有一枚染血的廉價鑽戒和一部老款的手機。警察點開夏償卿的手機通訊錄,隻有一個聯係人,而那幾百個通話記錄也是跟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