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一刀把我的心髒刺穿時,我看見堇兒惶恐的臉孔,也聽見了她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一刻,我的心有說不出來的開心,她原諒我了,真的!我發誓,我看到從前我們在一起時,她對我才會有的關懷.那一刻,我多想去擁抱她,聽她用獨特的口音叫我師師.可我已經無法動彈,胸口湧出的血,像一朵越來越大的曼陀羅.
我是個孤兒,在遇到東麻之前,我一直這樣以為.
從有記憶開始,我的周圍就是血腥的廝殺,他們要把我們變成殺手,冷酷無情的殺手.記憶裏,總是那個大大的院子,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教我們各種殺人的手法,還有那片空曠的從來不長葉子的樹林,墨色的樹枝交錯著,遮掩著那片若隱若現的天空,我們圍成一圈,隻有一個
人能從這個樹林裏活著出去.空氣裏彌漫著的是惡心的血腥,還有刺人心膜的哭喊.最後的最後,就像笑話般的,我出來了,滿身血淋淋的提著一把劍出來了,就像我此後每一個晚上的噩夢.
第一次任務,我才十歲,多豆蔻的年華,我卻殺死了一個四十歲的男子,我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錯,我唯一知道的,如果任務失敗,我就得死.而我,不能死.
第一次見到東麻,是在酒樓執行任務時,我決策失誤,誤入了對方的陷阱,是東麻救了我,我從屋頂摔下去的時候,看見他從天而降,白衣翩翩,我甚至以為自己花了眼,為什麼我的心髒會跳動的如此狼狽?後來,我才知道,東麻是我們總舵主黎瀧舵老的得力助手.那段時間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快樂,每天每天的想見他,生命中轉展的愛戀就這麼多,而我,全給了他.可是有一天,他嚴肅的告訴我說,他是我的親哥哥.這是個多大的笑話啊,我看著他笑了哭,哭了笑.他疼惜地把我抱在懷裏,說以後他會保護我.那一天,我知道了,我不是孤兒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血脈裏留著和我一樣的血,可是我的心,第一次,這麼這麼地疼.
那時候,剛好有個任務,要去平陽酒樓臥底.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為的隻是能夠逃離那個人.相離越久,心就越渴望.越渴望,我便越發厭惡自己,隻能每天在平陽酒樓裏紙醉金迷,醉生夢死.舞台上,我是光芒四射的,看著下麵那些瘋狂的男人,我的心,生揪揪的疼,那個人可知道,其實,我隻想跳給他一個人看.
有一次,是一出神女醉酒的戲,我在樓上醉眼朦朧的看著下麵那些瘋狂的人,然後我看見他了,真的,我發誓,我看到他了,看見他眼裏的哀傷.就像我每次想他時的樣子.後來回到房間,看見他穩穩地坐在我的房間裏,用我的夜光杯喝酒.
"你天天都喝這麼烈的酒嗎?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特別是我們這樣的身份,很容易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