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七年,大周開國皇帝宋楓四十壽辰,上至太子下到黎民百姓都在為皇帝陛下的萬壽節做著準備。
各地官員費盡心力搜羅天下寶物,以求獻禮時能在皇上心中留下一筆,不求升官發財,隻求皇上看在自己盡心侍候的份上少些責罰。
京外的官員可以在守地搜羅寶物,京內的達官貴人可就愁壞了,要說當今陛下,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壓得勳貴豪族不敢有絲毫放肆,皇上以身作則,勤儉自律,下麵的官員哪個敢奢侈鋪張,因此這禮物,一來要得皇上的心歡,二來還不能鋪張浪費,真真是難做的很。
皇上四十整壽,群臣勸諫皇上大赦天下以示皇恩,直接被皇帝駁了回去,皇帝不準,大臣們便不敢再上奏章,全都耷了個腦袋回家盡心準備賀禮去了。
十月初十,早朝過後,眾大臣依舊辦公半日,然後各自回府準備賀禮,申時(下午十五點到十七點)列隊進宮。
皇上端坐在奉天殿的龍椅上,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在司禮太監錢禮的唱禮下三跪九叩,以賀天子生辰。
“眾卿平身。”皇上身著龍袍,天威甚重,百官起身後依舊不敢抬頭往上瞧。
皇後齊子卿在錢禮的攙扶下起身,端坐在皇上下首的金木椅上,“皇上,是否允許百官獻禮。”
“開始吧。”行過叩拜之禮,輪到眾臣進獻禮物,皇上百無聊賴地靠在龍椅上,翹著腿。
皇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知皇上不會喜歡這種場合,往年壽辰,皇上也不甚上心,今年看在整壽的份上,便多坐了些時候。
錢禮的聲音不算尖細,唱出第一份賀禮,來自鎮南王阮慶衝,禮單上先是一些奇珍異寶,然後是地方特產,最後呈上的是由鎮南王親手種植的青茶,皇上顯然對青茶很感興趣,取了一袋直接賞賜給了皇後。
第二份禮物是由龍虎將軍謝長天敬上,來自西部的犬王一隻,由於此犬攻擊力強,便沒有直接獻到大殿上來,不過進獻賀禮的謝公子對此犬性格習性描述一番,深得皇上喜愛。
謝公子謝允獻過賀禮後,站到一旁,此次能得見天顏,足見父親依舊得皇上寵信,任何人也不敢再進獻讒言。
待到錢禮唱出第三份賀禮時,皇上的禦用太監張穀跪到皇帝腳邊,低語幾句,皇帝立即站起身,朝後殿走去。
皇後齊子卿也跟著起身,但並未離開,張穀見狀趕忙爬到皇後腳邊,小聲道:“奴才啟稟皇後,太子妃要產子了。”
錢禮唱過禮單,轉而看向皇後齊子卿,“皇上有事離開,眾卿繼續。”皇後已經不是第一次為皇帝收拾這樣的攤子了,處理調度得當,獻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皇帝這邊腳下生風,大步朝毓慶宮走去,太子妃這一胎皇上惦記已久,算起來今日未到預產期,這孩子便準備出來了。
太子妃本住在毓慶宮,但怕產子汙了主殿,便搬到前側的東配殿待產,產婆太醫都已提前幾月準備妥當。
皇上趕到毓慶宮時,太子仍守在後殿藏書室裏,仿佛不知太子妃即將產子這件事。
皇上坐在宮殿門口的金木椅上,冷聲命令道:“讓太子滾出來。”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太子卻不被允許出席,隻因前幾日太子口出惡言,責罵太子妃父親趙淵倒行逆施,為皇上準備壽辰時貪汙公款,氣得嶽父大人當時吐血暈了過去。
先不說趙淵乃其嶽父大人,半父半臣的身份,便是趙淵本人也是個清正廉潔、兩袖清風的好官,否則在揉不得半點沙子的皇帝陛下麵前,其女如何能成為太子妃。再者趙淵是為皇帝準備壽辰,太子此番說趙淵貪汙,豈不是變相的責罵皇上貪了天下臣民的銀錢,這是皇上最不能容忍的。
太子軟弱膽小,耳根子軟,不知受了誰了的挑撥,明目張膽地罵了嶽父大人,又將母皇得罪到底,連如此重要的壽宴都不能出席。
齊子卿曾出麵為兒子求情,但陛下心意已決,他便不敢再勸,否則太子沒被放出,他再失了聖心,豈非得不償失。
太子宋立軒容貌上更像父親齊子卿,平日在外也是儀態萬千,凜凜威風,不過到了皇上麵前,便會畏首畏尾,膽小如鼠。
“兒臣參見母皇。”由於皇上突然到來,太子根本來不及換上朝服,隻著一身簡樸的常服跪在皇上腳下。
皇上瞧著太子這一身便來氣,自己的生辰兒子居然穿著一身素服,他這是在盼自己死嗎,皇上真想劈了眼前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