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閑無事,坐臥隨心,雖粗衣淡飯,但覺一塵不淡;憂患纏身,繁擾奔忙,雖錦衣厚味,亦覺萬狀苦愁。”這是明代儒哲陳繼儒在《小窗幽記》中的一段議論。的確,抱虛守靜,雖不擁有一切,但可坐臥隨心。而一旦有太多的事物纏身,就會失去自己。保持內心純淨,超凡脫俗,才是高超的生活技巧。
東漢人梁竦,從小聰明過人,曾經跟從孟喜學習《周易》,深得老師的真傳,未到成年,就開始收學生講授《易經》。梁竦的哥哥梁鬆,對儒學十分精通,被漢光武帝劉秀看中,招為駙馬,與舞陽長公主結為夫妻。後來,梁鬆犯罪被處死,梁竦無故遭牽連,流放他鄉。
梁竦十分注重修養內心,以抱虛守靜的態度對待人生。大赦返回原籍後,他閉門讀書,以此為樂,寫了《七序》一書。東漢著名學者班固讀了《七序》後,大為欣賞,並稱讚說:“孔子著《春秋》令亂臣賊子感到懼怕,梁竦作《七序》令屍位素餐者感到羞愧。”
梁竦天性樂善好施,不喜歡蓄積財物、廣置產業。嫂子舞陽長公主對他的為人和才華都十分敬佩,經常賞賜他許多財物。梁竦每次都將所賜財物分給本族眾人享用,從不個人獨取。他從小生長在京城,對偏遠故鄉的生活不太適應,然而,他卻常對人說:“閑居可以養誌,詩書足以自娛性情。一味沉迷於仕途,供人差遣役使,隻能是自尋煩惱。”所以,在他閑居讀書期間,雖然朝廷數次征召他為官,他都一概回絕,從未應征赴任。
中國古代許多文人、墨客都信奉抱虛守靜的人生智謀。相傳,唐朝著名詩人王維在一次出遊的途中,信步走出,來到一條大江邊。此時,雖然大江阻攔了他的去路,但他既沒有急忙去尋覓渡江的碼頭,也沒有匆匆往回折返,而是悠閑從容地坐在江邊的草地上,心情平靜地欣賞著天上的雲起雲落、雲聚雲散,品味著這些雲彩在時快時慢中變幻不定的圖案。就在這種極其寧靜致遠的心境中,王維吟出了富含禪意的千古名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抱虛守靜也被一些外國人奉為人生的一種謀略。意大利著名的音樂指揮家、世界傑出的音樂大師阿圖羅·托斯卡尼尼就是這樣。托斯卡尼尼出生在意大利北部一個貧苦裁縫家庭。
9歲那年,他考入了帕瑪音樂學院,很快就被同學們譽為“天才”。他帶頭在學校組織了一個課外樂隊,還先後在幾家歌劇院的樂團裏當大提琴手。
1886年6月的一個夜晚,19歲的托斯卡尼尼在巴西的裏約熱內盧突然一鳴驚人。那天夜裏,一個意大利歌劇團正在巴西訪問,準備上演《阿依達》。可是,演出開始前幾小時,歌劇團內部鬧起了糾紛,指揮被辭退。這時,不知是誰想到了阿圖羅·托斯卡尼尼。當這位乳臭未幹的年輕人出現在指揮台上時,音樂廳頓時鴉雀無聲。托斯卡尼尼在向樂隊給出第一個暗示動作的同時,下意識地合上了樂譜。當第一場演出結束時,他的才華便征服了所有觀眾。那年夏天,他在裏約熱內盧共指揮過18個歌劇,都是不看樂譜,全憑記憶指揮的。
托斯卡尼尼成名以後,始終抱著寧靜致遠的生活態度,用他的兒子華爾特·托斯卡尼尼的話說:“對他來說,不存在什麼‘最大’成就,他當時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他一生中的大事,無論是在指揮一曲交響樂,還是在剝橘子。”他曾一度是音樂表演史上賺錢最多的人之一。1946年,第二屆拉斯卡拉音樂會的票價每張竟高達1.5萬裏拉,相當於當時意大利一個中等家庭的月收入。但不僅劇院內的聽眾達到飽和程度,而且劇院外的廣場上還有上萬的人在擴音器下傾聽音樂會的節目。據說,從1937年開始,美國國家廣播公司每播出他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就要付給他一筆可觀的報酬。好萊塢的影片製造商們願出高於25萬美元的高價邀請他為影片錄音,他都謝絕了。他從不在乎經濟收入,假如他不願合作的事情,出多少錢他也是不幹的。
托斯卡尼尼最討厭宣傳個人。他認為,與他指揮的曲子相比,他自己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每次演出,要求謝幕的掌聲常常使他感到不安。往往在第三次謝幕之後,他就走到後台對主持人打招呼:“算了!”然後,整個樂團立即起立,迅速下台,托斯卡尼尼也就可以就此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