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捂著嘴角笑,沒形象,眉眼之處都是作姑娘的那種幸福興奮感,搓著手指頭,“唉我這別扭的老爸啊!”
果然一家人默默吃飯到中間,雲承書又給陸墨沉和兒子添了一杯酒,這才看了眼從始至終不說話的眉姨,站起身,他教書一輩子,說正經話信口拈來,“你們都在的話,今晚借著這頓薄宴,我交代一個事兒。眉娟,她照顧我這麼多年,盡心盡力,性格溫柔,任勞任怨,是個好女子。她亦是小逸的親生母親,於情於理於自己,我覺得不應當辜負她。我老啦,我53,她41,趁她還沒老去,我想盡起一份照顧她的責任,咱們是民主的家庭,你們有什麼不同意見,現在提出來,爸爸呢都予以接受和考慮。”
他聲音才一落下,唰地筷子與碗碰撞的聲音,隻見一屋子人都舉起手!除了還不會舉手隻會拿飯巴巴玩的小十五。
雲承書一頓,亮堂的燈光下他清展的五官一沉,頓覺沒有老臉,斥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老爸!”雲卿拋了個媚眼,笑嘻嘻地湊近眉姨推了推,“是你公布的消息,我們全票通過有什麼問題嗎?我們都舉雙手讚成啊!我們都喜歡清秀溫婉任勞任怨的眉姨啊,眉姨好,一百個好,一萬個好!我們就想讓她當後媽,哦,不雲逸是親媽哈!眉姨,我們愛你~~”
“你這混賬。”雲承書指著女兒,難得有一次老臉閃過紅色,惱怒地皺眉,“嚴肅點,你眉姨該不自在了,咳。”
雲卿扭頭,眨巴眨巴眼,眉姨的臉通紅的,抬手掩了掩頭發,起身時掐了一把雲卿的臉,“別胡鬧…小卿,那什麼,我給你們盛湯去,盛湯去啊!”
雲卿用手拄著腮幫,沒能瞞過她,眉姨的眼圈紅紅的,總算老爸給了眉姨一個交代,眉姨是感動地喜極而泣。
這個女人付出了一輩子,該她享福了,老爸這塊硬骨頭想通了就好,終於是給眉姨溫潤如水滴穿石頭,啃下來了。
那天晚上她喝的醉醺醺,感覺整個世界都那麼幸福,躺在陸墨沉的懷疑,看星星,看了大半夜,舉著手對他撒嬌,“你看哦,天邊的北鬥七星連起來了,這預兆著還有好事兒呢!”
果不其然,真有好事……隻不過這個好事吧?
三個月後,雲卿接到眉姨的電話,嚇得趕緊從她的小公司裏跑出去,攔了輛車就往瑞豐小區趕。
在瑞豐小區前麵的路口她看見站在公交站邊,惴惴不安的眉姨,一套樸素的衣裳,手裏拿著一個小包,看來是要上公交。
雲卿趕緊下車,攔住她,“眉姨,你可別去醫院!這事兒吧……這事兒我們先確定它是不是真的。”
眉姨的臉一瞬間緋紅,低聲說,“小卿,是真的。”
“你測試過了?”
“那個藥房買的,除非老板賣的是假的。”眉姨揉著眉心,很是懊惱,又覺得格外羞恥,想來想去不知能和誰說,家裏也隻有小卿一個女兒家,便把這個電話打給了雲卿,“真是不好意思,小卿,叫你看笑話了。你知道你老爸的性格,這事情我不敢跟他說的,說了要爛皮的,他一介書生最終禮義廉恥,我想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會羞憤得想要自盡的……”
雲卿愣了愣,不覺得失笑,握住眉姨纖細的肩膀,“眉姨,你想的太嚴重了,這、哈,這怎麼能是打擊呢。這是多大的喜事啊!您想想,老爸他都這個年紀了,難道不是老當益壯嘛……唔。”
眉姨趕緊捂住她的小嘴,暈惱羞然,“你這口不遮掩,可千萬別在你爸跟前說,他非常要臉的。”
雲卿挑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她懂,非常懂嘛。
好哄睞哄這眉姨,總算沒去醫院,雲卿攙扶著眉姨回到家中,她要給‘肇事先生’打電話,眉姨不讓,急的不行,懇求雲卿先別說。
雲卿的眼睛骨碌碌的轉,有一股喜上眉梢以及無奈,就是不答應。
等雲承書精神抖擻,提著鳥籠子悠哉地回到家,陸墨沉這個穩重的女婿也等在客廳一會兒了,陸墨沉看了眼雲承書,不著痕跡地挑了下墨眉,他是真沒想到心髒病纏身的嶽丈也有如此精猛的能力,當然了,病的是心髒,又不是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