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沉正思索著,門口湧來動靜。
溫棠和陸品媛朝外麵走兩步,看到是季家的勤務員在敲門,季雲庭站在後麵。
“季政委。”溫棠喚道。
季雲庭朝溫棠微微頷首,“嫂夫人,聽說出事了?”
溫棠回頭看了眼兒子,陸墨沉抬頭直視,“季叔,進來吧?”
“你爸的情況如何?”季雲庭走路非常快,神色之間凝重。
陸墨沉有些好奇,他如何是這種表情?兩家雖然離得不遠,但來的這麼快,倒讓陸墨沉意外,他和季芷雅離婚後,兩家的關係也受了一定影響的。
“在醫療室。”
“我要趕緊去看看他,現在方便嗎?”季雲庭諱莫如深道。
陸墨沉不動聲色,凜冽的雙眸看似平靜,實則審視,他點頭,抬手引路。
醫療室裏,陸老爺子被戴上了呼吸罩,突發高燒,他反複休克,意識混沌不清。
季雲庭濃眉深鎖,眸光深重,走過去站到床邊,“陸老?”
沒有反應。
季雲庭上下打量骨瘦如柴的陸老爺子,眼底夾著一抹色澤,他俯身下來,突然仔細的嗅了嗅。
這個情況令陸墨沉和溫棠都沒看懂,醫生也不懂。
再然後,季雲庭掀開了被子,醫生上前阻止,陸老爺子的身上插著管子,季雲庭卻並不停手,掀開陸老爺子的衣服,領口,袖口,仔細的聞,濃眉沉重,他忽而用手按住陸老爺子的袖口,往裏麵探入,最終,在陸老爺子的袖子深處,找到了一樣東西。
陸墨沉大步走過去,看見季雲庭拿出的是一朵蘭花。
陸墨沉的瞳孔一銳。
先不說這個季節哪來的蘭花?進了老頭的衣袖裏?他們不可能察覺得到。
但是季雲庭為什麼就知道?
季雲庭的臉色如同冰魄附體,他看了眼陸老爺子,眸光慢慢地湧上一層層複雜,抬手深深的擰了下眉心,嗓音冰冷,“果然啊。”
“季叔知道什麼?”
季雲庭看了眼眉刃刻骨的陸墨沉,聲音嘶啞下來,“我也收到了這朵花,清晨醒來,在院子外麵。”
陸墨沉寒著一雙眼睛思索,微冷的笑,“按這個路數,奇怪了,我想最應該中毒的應該是季叔您,您和蘭夫人當年深深糾纏,您應該最招人恨吧,稀奇,反而卻是我老頭遭了毒手,嗯?”
這個問題很犀利。
季雲庭幾乎不能直視陸墨沉。
他沉雜的目光緩緩看向陸老爺子,所有的答案在他心中有一個輪廓,仿佛鑿開冰山的一角,雪水湧入,淹沒平靜多年的大地。
他挪開陸老爺子的呼吸罩,聲音沉重地說,“陸老,血雨腥風,蟄伏多年,它來了。這朵蘭花,你睜開眼看看,是那個信號,對不起,算起來是後生我拖累了你。”
陸老爺子竟然慢慢的,強撐著睜開了一點眼縫。
看到季雲庭,他的臉上有怒氣呈現,更多的是蒼老瞳孔裏閃動的驚駭,那驚駭應該是對中毒當時的懼怕。
季雲庭深深地與陸老爺子對視,彼此眼睛裏浮現的內容,大概也隻有對方懂。
陸墨沉覺得,他們在交流什麼,內容肯定是他不知道的,涉及當年的事!
難道,姓蘭的率先讓老頭中毒,是因為姓蘭的和老頭也有仇?
對視良久,季雲庭幽冷地點點頭,“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妥善處理,不殃及您以及陸家。當年之事,是我求您的,不揪其他,這一點我記得。”
季雲庭站直身軀,麵龐沉重。
陸墨沉走上前,俯身注視老爺子,麵無表情隻著重問一個問題,“蘭花在你的袖子裏,你知道不知道?”
陸老爺子轉不了頭,奄奄一息,眨了下眼。
陸墨沉的眸色一凜,接著問道,“那麼,也就是你今早單獨看見了什麼人?”
陸老爺子沒眨眼。
“毒物怎麼進你身體的?”
陸老爺子的臉色一變,嘴裏模糊的痰音嘶嘶,極力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最後艱難的抬手,瞳孔厲色,慢慢的指向外麵。
陸墨沉順著看過去,是院子裏。
陸老爺子指了更遠,然後手指返回,指向自己的嘴。
溫棠和陸品媛都看不懂。
陸墨沉大步走向外麵,來到所指方向的院子裏,目光穿過圍牆朝遠處放射過去。
軍區大院外麵的很遠處,有一棟高樓。
老頭指的是那裏,又指了自己的嘴,東西是被人打過來,很準,直接射進老爺子的嘴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