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骨的傷口好了嗎,就這樣冒雨……
她無聲地將掌心的紙片握緊,弄成這樣,她亦不想,剛才是他的眼睛讓她失控,她最怕的是他那雙凜冽之眸,再是手,再是他渾身走動間悍然的力量,因為受過折磨,總讓她聯想到力量和危險,接而發作,不可自控。
剛才她太沒準備了,他突然出現。
可雲卿苦笑,她知道,即便有準備,該排斥的還是會排斥。
所以她才不想見麵,避免見麵,料到兩人相見會這樣。
於他的病情不利。
情緒起伏太大,對肚子裏的寶寶也是傷害。
雙損,又何必?
不管如何告訴自己,他已經是現在的他,可是看見了這個人,想起的總是那個晚上的陸墨深,像禽/獸惡魔一樣的男人。
身體還是那具身體。
雲卿靜默無聲地看著雨滴,看著他進了那輛賓利,她微微落下心,不再淋雨就好。
她不管了,轉身回到床邊,躺下來繼續看書。
可想而知,看不進去。
晚餐阿婆準時做好,雲卿帶著孩子們出客廳吃飯,小家夥們今天都格外安靜,什麼也不多問,也不往門外麵瞧,吃了飯就被寶媽帶去洗澡。
雲卿在客廳裏看電視,期間蘇家玉的電話打過來,家庭醫生把下午的突發情況說了,蘇家玉沒問別的,隻問她的身體。
大家都很小心翼翼。
雲卿也配合的如常。
夜裏九點多,她回房,窗簾沒關,所以一眼就看到那輛賓利還停在那,位置都沒變過。
雨停了幾個小時,路麵半幹,路燈微微的照著,底下有飛蛾的光影,襯得光線朦朧。
車內沒有亮燈,雲卿看了眼,也就垂下去。
她躺到床上,關了燈睡覺。
夜間滴答滴答的,是客廳裏廚房的水聲,這水聲是心理醫生特別囑咐留下的,能奇異的助她入眠。
今晚卻不行,失效了。
肚子大了,現在一般都是側臥,也不能頻繁轉身,房門開著,方便阿婆晚上過來探望好幾次,空調吹的嘴唇和喉嚨都是幹的。
直到忍不住,她摸起來,拿到床邊鬥櫃上的水杯,喝水。
一切漆黑,唯有窗外的路燈還亮著。
窗簾的縫隙裏,若是仔細點,想要看還是能看見,賓利的車身還在那裏。
雲卿冷冽的皺起眉,不知生的什麼氣。
今天的天氣預報夜晚會霜降,十一月中了,這邊偏北,寒氣很重。
可她轉而想,賓利這樣豪華的車,恒溫設備不成問題。
她重新躺下。
側著身閉住眼睛,可又想,他的腿長時間窩在座椅裏,那麼長,舒展不直,本就傷著,難道要窩一夜?
阿關下午候在車邊的,怎麼還勸不走他?
為什麼還不走?
她的情緒暴躁起來,孕激素使然,時高時低她已經習慣。
這會兒煩躁起這事,就根本無法入眠。
想來想去,眼見時間折騰到半夜兩點了,雲卿又暈乎乎的爬起來,手捋著頭發,坐在床邊思考。
天又下起雨,突然席卷般,傾盆瓢潑,她擰眉看著窗外,他走了不就完事了嗎!
她挪到床邊,腳挨著地麵,扶著肚子探起身,結果還不走。
細眉擰的越來越緊,十分鍾後,雲卿扭頭打開床邊的壁燈,拿起鬥櫃上的座機,準備撥內線給阿婆。
嘀了一聲就接通了,阿婆睡得很警醒,“雲小姐?”
“雨下的太大了,阿婆,或者你……”她又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您去把木門和客廳的門打開。”
“嗯?打開做什麼?”
院落外麵,陸墨沉凝視著那盞亮起的臥室燈,微弱的光芒,窗簾遮蔽著,看不清楚裏麵。
但他垂下眼,一雙赤紅的眸閉了一下,抽煙好幾根,嗓音盡啞,沙沙沉沉,“阿關,走吧。”
阿關愣頭,勸了大半晚上,到後麵不敢再多說。
原本以為陸總今兒夜裏就這麼坐過去了。
怎地突然又要走了?
他自然也是不敢多問,將方向盤發動,賓利的引擎聲很平穩,緩緩開了出去。
阿關側頭一看,原來是雲小姐的臥室亮了燈。
恐怕雲小姐沒能入睡,陸總意識到了,守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守,怕她心裏又有負擔,這就才走?
深沉細膩,不若如此。
阿關暗歎的搖搖頭,車穿越進了黑暗中。
雲卿聽到引擎離開的聲音,轉頭看了下窗外,黑色的賓利車尾看不到了。
她愣住,心裏劃過一道,也不想什麼,低聲對阿婆說,“不用了,咱們睡吧。”
“?”阿婆整個蒙逼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