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另一個你,我永遠不想回憶,而我也特別害怕,說起這一段,會有可能激發出那一重人格,雖然在醫學上,他已經死了。這就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說的原因,也是我不想讓你知道,你對她做過什麼的原因,不是你的本身意誌,可是——傷害無法泯滅。”
營帳靜如死寂。
那蹲在地上,背脊修勁的男人,襯衫被一身的冷汗浸濕。
猶如抽筋剝骨,猶如天堂地獄的毀滅,他嘶啞的低聲笑,眼角沁了冰棱棱的霧,“你知道嗎?阿律,我唯一想起來的一件事,是我在紐約的酒吧,初遇她,那個女孩走進我的電梯,穿酒吧製服像一個白色的天使,她告訴我,有人要殺我。那晚上她救了我啊。”
“可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把一個救我的女孩子,毀了。”
“她不會知道我變異了,她當時的心理該多絕望?她救了一個男人,被這個男人毀了一生。她本來留學一年好好的,心有所愛,她要嫁人,有完美的一生,全毀在了我手上,我怎麼原諒我自己……我怎麼原諒?”他眼中荒蕪,滴滴冰棱。
“墨沉,墨沉……那不是你,你也不想的。”
“可身軀是我這具身軀,人還是我這個人!”陸墨沉爆吼,抬頭仰天,像一頭困鬥之獸,“我以為我隻是對她不好,你說得對,這事實我真的承受不來,也無法挽回。六年後,我怎麼敢還找上她的?我於她而言,是魔鬼……”
他再也控製不了那股自責下交織的痛意,漫無目的衝了出去。
秦律擔心不已,追出去,“墨沉!”
……
千夜盯著雲卿臉上的神色,嘴角揚起了冷譏的弧度,陰氣重重,“怎麼樣?這是誰啊,要不要繼續催眠?”
雲卿擰緊在身後的手指,瞳孔裏的變化緩緩平和下來。
她伸手,推開了那張照片。
千夜的眸子微一變動。
雲卿冷幽平靜,“你想要什麼?某某小姐,想要借這張照片把我和陸墨沉分開,還是想要別的?”
千夜有些煩躁的擰起眉,“你是受虐狂嗎,看到這種還沒反應?這是指冰山一角,我給你催眠,你就知道厲害了。”
雲卿在心中攥緊,眼神卻通澈,搖了搖頭,“我今天來這裏,識破你,你應該知道,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信!這種照片,嚇不到我魂飛魄散,騙騙小孩還可以。”
“你不信?!”千夜有些被她死活攻不破的淡定,弄得怒氣上提,“你就這麼信任他?”
“我不信他難道信你?”雲卿微微哂笑,“我的男人,我信他,喜歡他,我怎麼維護他都是好的。和你不一樣,你當年害他身敗名裂,現在的你,早就失去了資格再出現在他麵前,隻是自討沒趣作無端作妖!”
“你敢藐視我?”千夜攥過來,一把扣住她的脖頸。
比武力,雲卿本身條件不具備,她不動。
她很淡定。
她的淡定,讓千夜不淡定了。
“你以為他喜歡你?愛你?難道不是因為那根玩意兒需要你的身體?”千夜慵懶蔑笑。
她的笑還沒斷,雲卿淡靜眯眼,“也比你好啊,他好像連身體,都不需要你,身懷絕技的女戰士。否則,那晚你發給我的圖,就不是幹癟癟的他的出浴照片了。”
千夜胸腔一簇閃火!
眼睛濃烈眯起,眼前這個什麼都不具備的弱女人,她倒是小瞧了。
她伸手,緩緩撩起臉上那張半老麵具,露出一張年輕,凜冽,韌性之美,立體而帶著冷豔的臉。
雲卿沉然,盯著她的削尖的下巴,一路向上,看到她的細長的眼,在上麵是美人尖。
千夜嗬嗬魅冷笑起來,“現在你懂了吧!他為什麼看上你?因為他恨我,深處對我的愛無法釋放,所以就找了你這麼個替身!多大的榮光啊你,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