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緩緩地抬頭,聲音沁涼,“雲逸,爸,都先別動。聽我說,除夕那天,顧湛宇是和我簽離婚協議的,我出去後,才出事的。不會再隱瞞你們,出事和他有關,是他蓄謀,但這件事牽涉的人多,有程氏,有陸家,比較複雜,交給警察去處理。總之,我和顧湛宇就差兩個字,就兩清了。”
“他讓人綁架你的?”雲承書問。
蘇家玉站在一側,聽得握緊拳頭,眼底閃過一片黑暗。
她想不通,卿卿和顧湛宇為什麼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幾乎你死我活,顧湛宇為什麼會蛻變成那個樣子?
不禁又想到當年,她那麼做,竟然就是錯的嗎?
雲承書的問題,雲卿沒有回答,顧湛宇敢那麼做,自然想好了退路,現在警局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
特別是後麵那三個奇怪的農民工。
雲承書吩咐雲逸,對警局那邊的調查進展上點緊,心疼女兒,陪了大半天,直到自己要換藥,才被眉姨強行勸走。
雲逸留下來,守在床邊,握著她剛上過藥的手,低頭輕輕吹著,“老爸心裏很內疚,恨老雲家平凡,沒力量和顧家抗衡,他總說護不住自己女兒,又後悔當初把你小小年紀放到顧家,說都是陰差陽錯的孽緣。嘮叨說當初你那麼多人追,為什麼沒把你許給一個平凡人家。”
雲卿聽著,眼底撲簌的淚光,她和雲承書沒有血緣,雲承書卻最寵她。
這份恩情,她一輩子都報答不清。
雲逸拿了紙巾給她抹淚,低聲道,“我也有錯,我也不夠強大,看著你被顧湛宇折磨五年,我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和他離婚後,我就養你,你不要去找別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看你好看,你就窩在雲家才好。”
雲卿拍了拍他修展的手,破涕為笑,有點悲觀,“我還找什麼?沒那個心,也找不到好的,好的,那也不屬於我。”
幽幽的,視線飛遠了般,失焦地看向別處。
雲逸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點重,雖然私心很重才那麼說的,想了想,又想安慰她,給她鼓勁。
突然背後一股強壓般襲來的注視感。
雲逸回頭,望向病房門口,那長身佇立的男人身影,非常高大,隻是半個側影,淩厲的感覺仍是讓人呼吸微微頓住。
他披著駝色的大衣,寬闊的肩弧,緊窄挺拔的腰,兩條長腿,分外奪眼。
雲逸眯起眼睛,看到那四分之一的俊美臉廓,以及幽黑射過來的視線,他站起身。
雲卿察覺到動靜,緩緩回神,繞過雲逸的肩膀朝門口看去,隻看到一個離開的背影,冷峻矜貴。
她視線錯了錯,臉頰無端地閃過一道緋色,握了握手指,她知道是誰。
大概是看到她的家人在,他沒過來。
很紳士,他知道怎樣尊重她,不該在人前發生的,他也很警覺。
竟莫名的,有種和他偷/情的真實感覺。
雲卿心裏微微的亂著,沒注意到雲逸轉過身來,將她的臉上的神情,俯視得一幹二淨。
雲逸也認出來了,是那天在樓底下自稱雲卿朋友的男人,通身矜貴,卓爾不絕,看著就決不是普通男人。
雲逸沉默了一陣,抿下唇角,突然俯身直視她的眼睛,“姐,這個叫陸墨沉的男人,和你……是不是不尋常?”
雲卿沒料到這小子,這麼直接。
她瞳孔本能的一躲,雲逸眼角就暗了,“看來,是的。”
“雲逸,我沒有和他保持非法關係,我是因為……”可是想辯解的理由,卻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堅定的說出來了,從前說和陸墨沉沒任何關係,很坦然,可是昨晚,第二次和他發生了關係,她是不清醒,但卻不是第一次那樣緊迫無奈意識全無,她心底是知道發生什麼的,而且當他那樣溫柔的要她,強勢並存,她的感覺與第一次被強迫時,有太多不一樣。
雲逸冷眸,低低道,“我也猜到了一些,不然這個看起來很吊的男人,怎麼會親力親為的跑去救你呢?他看起來,在意你的。”
在意……
雲卿被這兩個字,打得心頭微顫,綿綿的說不清的感覺在心間溢開。
……
季斯宸看著返回病房的男人,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啊。
“她有家人陪伴,你這個見不得光的是不好出現啊,敢偷人,就不要鬱悶啊。”季斯宸嘿嘿笑,“還是,聽見她矢口否認和你的不正當關係了?”
陸墨沉把拐杖扔到一邊,短發沒打理,慵懶地垂在鬢邊,比正裝嚴肅不苟的樣子顯出幾分年輕。
他捏了下眉心,沉聲問,“那三個農民工,警局調查清楚沒?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