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王毛仲扼要地告訴了高力士,郎岌乃是一介布衣,由定州家鄉,赴京要麵聖,直陳韋後、宗楚客等人誤國之罪,求皇上力行中興之舉……
“好個憂國憂民的真丈夫啊!”高力士不覺讚歎出聲。
“是啊!殿下聽得此事,也十分佩服這郎岌的勇氣,可力士阿兄也知曉,韋後和宗楚客聖眷正隆,郎岌要是這樣貿然上書,肯定會被他們打擊報複的,正要差了人去尋了郎岌,誰知,就在今晨弘文殿廷辯之時,這郎岌,卻混進觀禮的隊伍,要麵聖參劾韋後和宗楚客去了……”
“哎呀!今日這廷辯,韋後和宗楚客都要參加的啊!”高力士一聽,失聲頓足地說,“隻怕他落入虎口……”
“阿兄預料不差!殿下已從今晨的廷辯之上得到消息,今上聽完郎岌直諫,龍顏大怒,喝令左右將郎岌轟出殿外。不過弟即在四門外打聽,守門的禁軍卻從未見到郎岌出宮,十有八九,已經落入了爪牙之手……”
“爪牙之手?”
“哼!”王毛仲眼裏噴著怒火,“來尋阿兄之前,毛仲已經向今日弘文殿當值的金吾打聽過了,今上原本是讓將郎岌轟出殿外,可是那韋溫卻緊隨著出來,吩咐侍衛們將郎岌五花大綁,送入了內侍省中,如此一來,郎岌還能有好下場嗎?”
“啊!”明白宮闈內情的高力士,對內侍省殺戮大臣也不見得吃驚,聽得是國舅韋溫出手,將郎岌送入了內侍省,心裏已經給郎岌判了死刑,想來今晨內侍省送來的那幾具屍體,說不定其中一個就是郎岌……
“我將此事回稟殿下後,殿下十分震怒!為了盡快設法將郎岌救出,殿下才令我從秘道潛入禦苑,與鍾大人計議。”
“嗬!”聽到這裏,明白王毛仲為何如此急匆匆地進宮,而且還不惜動用秘道原因的高力士,忍不住內心讚歎:這郎岌雖說不失為有識之士,但眼下到底不過是一介寒士,臨淄王卻願為郎岌的生死,不惜動用了輕易不用的關係,驅使愛將奔波於秘道之中,真可算愛才如命、思賢如渴。能為這樣的明主效力,確實也不枉自己冒了殺頭的危險。
想到這裏,高力士忙問:“不知弟和鍾總監之議如何?”
“依總監和弟之見,現下隻有仰仗力士阿兄了!”
“請說!”
“眼下這郎岌已被送到內侍省,但從此便無音訊,究竟是死是活……”
“不錯,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郎岌現在究竟是死是活,接下來也好采取行動。”高力士連連點頭,可是很快他又麵露難色,“可我……”是呀,他小小一名宣送太監,若是放在以前,有高延福撐腰,倒也可以去內侍省裏探探口風,可現在這個狀況,高力士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阿兄不必為難!”王毛仲對於高力士現下的處境,心裏十分清楚,湊上前去說道:“鍾總監說,李秋兒現下正在上官婕妤宮中……”
“明白了!”聽說李秋兒也在宮中,高力士喜出望外,要知這李秋兒深受上官婉兒和韋後賞識,而且平素最看不慣內侍省濫用死刑,草菅人命,他可以直接告訴李秋兒郎岌之事,由李秋兒再去內侍省探聽口風,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搞清楚了緣由的高力士,知道現在時間緊迫,不容耽擱,顧不上再休息什麼,而王毛仲也著急要去禦苑商議對策,兩人不約而同地拱手相別。一個仍潛回禦苑打探消息,一個迅速往紫光閣旁的上官婕妤宮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