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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回2012年秋。
夏彥一直忘不了那天,九月的晴空太過刺眼,天藍的好似剛被漂洗過。雲飄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這個城市最舒服的季節就是秋天,空氣清爽的像加了薄荷。雖然不熱,但陽光毒辣,閉緊雙眼也能看到一片刺目紅色。
校園廣播正在播放一首舒緩又悲傷的英文歌,伴奏的鋼琴舒緩又輕柔,應該是一首適合午覺之前平靜心靈的歌。空靈的女聲不斷唱到“like_dying_in_the_sun”。
就在這樣的一個中午,夏彥沒有心思像往常一樣去體會這首不知名字的歌,也沒有剛上完第一節生物課的興奮勁兒,他自認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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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中學今年新建了籃球館,然而學生更喜歡在操場打籃球,那種在陽光下揮汗如雨的快樂是場館裏體會不到的。更重要的是,假使運動熱的時候脫掉上衣,就能引來操場邊遛彎女生的矚目。
在雄性荷爾蒙的驅使下,即便劣質塑膠場地和籃球鞋摩擦會發出刺耳的聲音,操場的球架也從未因籃球館失寵。
新校長董迢上台後,不光興建了籃球館,還開辦各項活動,夏彥報名參加的校園籃球比賽就是其中之一。距離籃球賽開始隻剩不到一個月,夏彥站在操場的中央,考慮著要不要把班裏會打籃球的男生也招呼下來練習。
“隻有我一個人努力也贏不了比賽。”
三班雖說是理科重點班,可男生的身體素質明顯比其他班差了一截。隻有幾個人會打籃球,大部分還不願意參加比賽。上次籃球賽第一輪就被虐殺。
雪恥還是次要的,重點是這次的第一名獎勵——免寫十一假期作業。免寫假期作業啊!夏彥認為,即便對於全部是優等生的三班,如此有誘惑力的獎勵也值得爭取。
這並不是因為他對於厚厚一疊假期作業懶得動筆。每一個暑假,夏彥都工整認真地寫好假期作業,但是交上去之後,老師竟然連看都懶得看,原封不動地發了回來。既然不看,為什麼要留呢?夏彥覺得老師的敷衍是對他認真態度的侮辱,即便他知道老師隻是沒有時間。
打破這個魔咒的鑰匙就是沒有作業。夏彥抿著嘴唇想道。
“已經分文理科了,再弱有文科班墊底咱們也不會是倒數第一。”體育委員魏寬懶洋洋不願意做比賽動員的樣子在夏彥心中和要殺人的太陽一樣可惡。
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哥們兒。
於是他舉起籃球,將身子反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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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教室的窗邊,小真和魏寬向操場望去,看到籃球高高飛起,飛出圍住操場的鐵絲網的一幕。夏彥就像個剛玩憤怒的小鳥的新手,遺憾的看著飛出學校的球。
“他這是在幹嘛?心情不好?”小真皺著眉頭。
“用力過猛,大概是把球當成我泄憤。我上午跟他說籃球比賽輸贏無所謂來著。”
小真想了想:“籃球比賽歸你管?”
“嗯。”魏寬無精打采的把腦袋倚在窗台上,“五個人都湊不齊玩什麼啊。”
體委都不操心,自己也沒必要多管閑事。於是小真不再想這件事,盡情的舒展身體伸了一個懶腰,有料的胸部也跟著晃動。總有人說女人胸大無腦,小真卻不是大腦空空的花瓶。
前任班長轉至文科班之後,小真已經瞅準了空著的班長位子。在她看來,自己學習委員的職位沒有實權,成為班長就能把這個一團散沙的班凝聚成為一個整體。
高中三年是珍貴的,小真渴望充實的生活,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活著的實感和喜悅。
“這首歌聽著真困。”魏寬半眯著眼,身體的重心完全交給了窗台,像一隻安靜的大型犬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