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四阿哥道,“在硯台裏放上一點清水,不要太多。”
水?水……我到處找水,看見桌上正好有一杯清水,拿來倒在了硯台裏。
“好,”四阿哥拿起墨塊塞到我手裏,“拿著,現在開始磨墨。”
“不是都同你說了,我不會。”
“不會我自然會教你,”四阿哥道,“你就拿著這個墨塊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
我照他說的做著。
“磨墨要輕而慢,要保持墨的平正。”四阿哥又道。
“真是麻煩!”我抱怨道。
“叫你磨輕點!”
“好啦,這樣可以了吧?”
“太濃了,加點水!”
“糟糕,水好像加多了點。”
“加多了就再磨點墨。”
“這下行了吧?”
“拜托,我這可是上好的徽墨,你別給我浪費了,磨輕點!”
“可以了沒有?”
“將就吧。”
我立馬放下墨塊,甩了甩酸痛的手。
“磨畢要把墨裝進匣子,以免幹裂。”
“哎呀,怎麼這麼麻煩嘛!”我不滿道。
“不要抱怨,”四阿哥瞥了我一眼,“拿著筆。”
“不會。”
四阿哥無奈地拿起筆,說:“看好了,就是這個樣子。你來試試。”
“哦。”我點點頭,拿起筆來。
四阿哥點點頭,說:“現在蘸一點墨,開始些吧。”
“寫什麼?”
“把你的名字寫下來好了。”
“天哪,這兩個字這麼多筆畫,寫不了!”
“那就從一到十寫一遍,這個不難吧?”
“嗯。”我點點頭,開始寫“一”字。
“用毛筆也太軟了吧?寫著可真累!”我看著那歪歪扭扭地一橫,嘟噥道,“又沒有鋼筆、水性筆,哪怕一支鉛筆也好啊!”
四阿哥並沒聽清我在說什麼,隻道:“專心寫字!”
我鬱悶地提起筆,努力把那一橫寫平。寫滿了一張紙後,那一橫仍可謂是“一波三折”。看得四阿哥皺起了眉頭,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你不是說要寫幅字帖給我臨的嗎?”我出聲道。
“連一橫都可以寫得這麼糟糕,拿給你不也是白費的?”四阿哥道。
“你寫的就很好看了?”我不滿地嘟嚷,“寫一幅給我看嘛!”說完把筆塞到他的手裏。
四阿哥歎了口氣,撩起袖子彎腰寫起來。我湊了過去,在桌邊觀看。
我並不懂書法,不知道何謂好,何謂懷,但四阿哥寫出來的字,去讓人感受到一種大氣磅礴,有氣脈貫通之感,起轉之間如行雲流水,立體而不失圓潤。
一個人的字,怎麼可以寫得這麼好呢?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我讀著他寫出的字,“你寫的是什麼?”
“愛蓮說。”四阿哥道,“這個你竟也不知道!”
我吐了吐舌頭,繼續看他寫著:“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蓮,花之君子者也……”寫著寫著,我卻是感到字有些不一樣了。我十分奇怪,趕緊前麵出現過的“也”字和“之”字與現在寫的仔細對比,竟是發現這些字比之前麵的加大了力道,看起來異常飽滿、有力,竟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風格。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我道,“怎麼前後寫得不一樣?”
四阿哥看了一眼,不回答我的問題,隻說:“以後就照著這個好好練。”
我拿起紙來吹了吹,說:“四阿哥的字竟是這麼好看啊,我要是能練到這麼好那就發大財了!”
“練字可不光是練這字,也是練心。”四阿哥道,“練字最磨耐心。”
我翻了翻白眼,說:“什麼練不練心的,我隻管練字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