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摳出來的,帶著幾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懼和害怕。
她以為自己是很討厭景梟這個人的,可是猝然聽見景梟要死了,她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
RH血是萬裏挑一,平時儲備的血液早已經耗盡,如果不能及時輸血,景梟必死無疑。
沒等秦棱說話,沈瑾汐已經一腳踹開了手術室大門,大門內,那張沾滿鮮血大床·上,景梟臉色蒼白如紙的躺在那裏,他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和銀針,可是,這些東西卻像是沒任何作用似的。
沈瑾汐見過景梟無數麵,卻唯獨沒見過這樣的景梟。
他就那麼安靜的躺在大床·上,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提線木偶,分明是那麼囂張跋扈的一個人,此時卻任由夜羽擺弄。
夜羽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沈瑾汐突然踹開大門,他額頭青筋暴起,正要發火,卻見沈瑾汐走過來,將手臂一橫,“我是RH血,抽我的血,他要多少,你就抽多少。”
夜羽瞳孔倏忽收縮,他喉嚨輕輕動了動,也不再矯情,“過去躺好。”
沈瑾汐:“好。”
沈瑾汐走過去,在另一張幹淨的床·上躺了下來,她側過頭,看著景梟,她知道這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卻很害怕孤獨,以前他受傷時,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要她守著,連睡覺都不好好睡,生怕一醒過來身邊就沒人了。
她在。
沈瑾汐黑洞一般的眸子注視著景梟,忽然小聲道:“阿梟,我在……”
夜羽忙著抽血,壓根兒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再加上她聲音很小,不仔細聽也根本聽不見。
細長的針管紮進皮肉,鮮紅的血順著針管流出,而後又很快輸入到景梟身體裏,沈瑾汐就這麼一直看著景梟,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
一個小時之後。
沈瑾汐臉色蒼白,如同一尊風化的雕塑般站在大床前,眉頭深鎖,眸色深沉的注視著景梟。
半晌後,她才壓低了聲音,啞聲開口:“他真的不會死了?”
夜羽一臉疲倦的摘去口罩,臉色也是一片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他看著床上的景梟,“嗯,他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48小時非常重要,我會親自看著,隻要能控製下來體溫,就無礙了……我在,他不會死。”
沈瑾汐背脊緊繃,手指死死攥著,良久,才緩聲道:“你先去休息,我在這裏守著。”
夜羽想說什麼,最後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你也剛抽完血,需要靜養,我讓嵐歌給你拿些吃的來,補充體力的。”
沈瑾汐沒有說話,夜羽一臉疲倦的離開了手術室,他腳步有些虛浮,走到門口,險些直接摔了下去,還好被秦棱一把扶住,夜羽幹笑了一聲,“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