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保鏢身後,藍澈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麵無表情的盯著藍羨,如同暗夜裏伺機而動的野獸。
藍羨陰森森的盯著藍澈,冷笑一聲,“我今天如果一定要見爺爺呢?”
“抱歉,大小姐交代,任何人都不能進去,除非……”藍澈頓了頓,“二少爺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藍羨眸底冷光乍現,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摳出來的,“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藍澈不敢。”
“你還知道你叫藍澈,你還知道你姓藍嗎?藍澈,你身上流的也是藍家的血,你……這裏流的血,都是冷的嗎?”藍羨冷笑,帶血手指硬生生戳中藍澈胸口。
指尖的血,順著他手滴落,無聲泅進藍澈黑色衣衫,可藍澈卻依舊無動於衷。
“我的確是藍家人,可我從小就沒有父母,藍家人欺負我的時候,是大小姐救了我的命,”藍澈話音一頓,驟然抬眼看向藍羨,眼角眉梢皆是譏誚,“當年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二少爺怎麼不去告訴他們,我也是藍家人,讓他們不要欺負我?”
當年種下的因,到如今,終究是開出了惡果。
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如果不是藍可兒曾經救過他一次,他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唯唯諾諾膽小如鼠,怕是連現在這樣的地位都沒有吧。
“所以,憑什麼呢?”藍澈冷著臉,“當初像對待牲口一樣對我,現在憑什麼要我去想什麼藍家?二少爺,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我也不是心胸那麼開闊的人,如果我注定隻能活在泥沼裏,那麼就讓我一直沉在泥沼裏,當大小姐手裏最鋒利的一把刀,又能怎樣呢?為她做這些,我甘之如飴。”
藍羨眼珠裏裹著一根一根細長血絲,一瞬不瞬盯著藍澈,到得這一刻,他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說服藍澈,大善大惡,好像就在一念之間,畢竟當年被欺負,被斷了善念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二少爺如果沒什麼話說,就請走吧,大小姐有令,不能傷到二少爺性命,但也不是說不能傷你。”藍澈說完,麵無表情的轉過身,邁開長腿,踏上身後的台階。
沒人知道,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了能成為藍可兒身邊最鋒利的這把刀,他付出過多少血汗。
可他,永不後悔。
藍羨手指一點一點攥緊,他充斥著血絲的目光死死盯著藍澈,“如果我還是堅持要進去呢?”
藍澈腳步驟停,眉頭緊蹙,卻並沒有說話。
“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那裏頭躺著不能入土為安的人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了還不得安生……”藍羨抹了把臉,所有愛恨都刻骨,他邁開腿,朝著台階走過去,“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死在這裏,否則,我今天一定要進去見到爺爺。”
哪怕,隻能再見到藍正邦的屍體,他也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