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在身側手指一點一點攥緊，眼珠裏裹著一點不甚明顯的血絲，隻是他心口起伏不定，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她救下來，否則……”男人尾音一頓，聲音冷得結冰，“你們全都去給她陪葬。”
他一直都想把她救回來，哪怕拚盡一切，哪怕是要他這條性命……
可是，最終她還是死了。
從此後，他的人生裏再也沒有四季和色彩，隻剩下一片灰敗的隆冬。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修長人影踏著有節奏的步調走了過來，男人略微抬起眸子，看向那人，那人從一片昏黃光線裏走出來，朝著那幾名醫生看了一眼，緩聲道：“阿驍，她現在這種情況，必須送去醫院，否則……”
否則，必死無疑。
這後半句，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沙發上的男人聞言，陰森森的目光如同冰刃一般陡然射了過去，“翎兒就是這樣，被你送去醫院死掉的，顧雲灃，這筆血仇，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嗯？”
顧雲灃聽見翎兒兩個字，背脊陡然一僵，目光瞬間幽暗下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這個女人，她不是翎兒，她隻是你手上一枚有用的棋子，容驍，你給我清醒一點！她不是翎兒！”
顧雲灃說到最後，幾乎是怒吼出聲，那邊正在手術的醫生也嚇了一大跳，好在是穩住了手裏的手術刀，沒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
沙發上，漫遊銀白長發的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頰上，怒火和恨意竟然一點一點奇跡般的消失殆盡，他盯著顧雲灃，一字一頓的開口：“我當然知道她不是翎兒，顧雲灃……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不喜歡的東西總是想要毀掉，但你從來都不知道，但凡是我喜歡的東西，我也想要毀掉……”
容驍聲音微頓，從容不迫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邁開修長大腿，走到顧雲灃跟前，與顧雲灃並肩錯開那一瞬，他才繼續那一句沒說完的話。
“因為不允許自己有軟肋，更不允許他們阻礙我往前走的腳步。”
容驍說完，腳下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往前走，幾秒鍾之後，他身後才傳來顧雲灃陰沉嘶啞的聲音。
“你真的喜歡上了沈瑾汐。”
這一句話，就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從容驍心口輕飄飄的滾過，無聲落下，卻疼得他痛不欲生。
原本一開始接近沈瑾汐，他隻是想要複仇，可時日長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開始關注沈瑾汐一舉一動……
分明隻是見過幾麵，沈瑾汐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而他卻在仇恨裏開出了愛情的種子，借SE的合作試探，得到的卻是那個回答，他再一次震撼，可那震撼之餘，他內心竟還有一絲……欣賞和得意。
仿佛沈瑾汐天生就該這樣，強大自信不可一世，卻又腳踏實地，從不好高騖遠。
“是。”容驍沉默了許久，終於給出了回答。
顧雲灃臉色驟變，空氣瞬間凍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