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腦子裏一片混沌,目光沒有聚焦的垂落在地板上,良久,他聲音極其沙啞的開口:“我隻想進去看她一眼……”
韓璟冷冷一笑,削薄的唇如同淬了毒似的,“她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不肯放過她嗎?賀天,是不是要親自看到她死了,你才安心?”
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血的刀,從賀天心口輕飄飄滾過,字字泅血。
賀天心髒猛地一顫,仿佛自高空墜落,疼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瞪大眼睛盯著韓璟。
是啊,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去見她呢?
他曾經人生很長,足夠他揮霍虛度,哪怕他最終一事無成,也坐擁數之不盡的財富,看盡世間百態,閱遍山川大海。
可是此刻,他站在這裏,卻忽然覺得那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韓璟看向賀天,麵無表情的道:“賀總,我再說一遍,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就報警了。”
賀天渾身如同被人定住穴道一般,僵立在原地,良久,他才斂下眸子,麵上一片死寂,從嗓子眼裏摳出來幾個字:“好,我走。”
他不是因為韓璟離開醫院,而是因為宋晚晚。
他想要她活下去,卻連親口跟她說這一句話的機會和勇氣都沒有。
賀天說完,異常艱難的邁開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刀上,動作極其遲緩的離開了那條長廊。
韓璟盯著賀天背影,直到賀天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他這才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冷聲道:“從現在開始,誰要是敢放賀天進來,就給我立即卷鋪蓋滾蛋!”
韓璟吩咐完,直接掐斷了電話,冰冷刺骨的手指捏緊了手機,指骨處微微泛白,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強壓下心底的滔天·怒火,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再出任何紕漏,更不敢再冒一絲風險。
韓璟朝著不遠處的那道病房大門看了一眼,片刻後,他才慢慢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這一段時間,他幾乎推掉了所有事情,一門心思守在宋晚晚身邊,隻有能挽救回她的性命,他什麼都願意做。
直到韓璟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那道大門背後,宋晚晚渾身緊繃的站在大門背後,充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痛苦掙紮。
她沒想過賀天會來,剛才隻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忍不住拉開這道門,請韓璟不要打他。
原來即使被賀天傷得體無完膚,她依舊那麼笨拙的喜歡他。
是不是這世上所有卑微入骨的喜歡和愛,最後都隻能得到無止境的傷害?
她找不到答案,也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
第二天早上,顧家別墅。
沈瑾汐是被雲禮打過來的電話吵醒的,她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滑動屏幕貼在耳邊,聲音裹著幾分沒睡醒的朦朧,“雲總,大清早擾人清夢如同殺人父母……”
“臥·槽!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大清早?嫂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