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並沒有……”漓珂急道。
而漓陌隻是煩亂而冰冷的一抬手,打斷了她,依舊對著我開口道:“公子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我不會違背他的意思,但是我沒有辦法在邪醫穀當中日日麵對著你,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說出本不該說的話,你明白嗎?”
漓珂不做聲了,而漓陌繼續道:“慕容瀲雖然不是你的親弟弟,但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向來很深,而他現在也有能力護你周全。當然,漓珂依舊會隨你一道去,在邪醫穀內,她的武藝醫術都是出類拔萃,性子也好,所以公子當初才會安排她陪在你身邊,但凡姑娘有什麼需要,漓珂會知道怎麼聯絡邪醫穀,邪醫穀上下也必將為了姑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將視線慢慢從手中的薄紙上移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漓珂卻忽然在我麵前跪了下來:“這是漓珂欠公子的診金,請姑娘不要推辭,不然漓珂惟有一死,以報公子深恩。”
我的心驟然劇震,心底明明紛紛擾擾疼得連呼吸都不能,眼睛裏卻幹涸得並沒有眼淚。
他為我安排好了一切,然後離開,不帶任何人在身邊。
他那樣清絕傲然的人,不會願意讓人看見他脆弱的樣子,即便是死亡,他也不允人打攪。
我想起了他最後一次抱我的時候,懷抱中所縈繞著的淡淡藥香,還有他低低的話語。
他說,不要讓我傷心,所以,你不要傷心。
手心不受控製的緊緊握起,卻在還未完全握牢的時候,忽而想起自己如今握著的是什麼。
如同被燙到一樣急急鬆開,緩緩的將方才那一握留在紙張上的褶皺一點一點仔細展平,然後按在心間,慢慢的回身。
奇遇,我該這樣懷著希望嗎?
如果真的有奇遇,我寧願拿自己的命來換,如果當初他沒有救下我,是不是才是最好的結局?
“姑娘,”漓陌突然開口喚我:“你走之前,能教我彈箏麼?”
我回頭,她的麵色依舊漠然,不避不讓的看著我,而漓珂在那一刻垂下眼睫,寂然無聲。
我們在海棠花林中撫箏,其實麵對此情此景,我心底的哀意是彈不好的,可是漓陌卻執意要我彈。
她其實也並無心去學,我想,她想要的,其實也隻是聽曾經他彈過的那些曲子吧。
那一日,我依舊與她在海棠花林中相對彈箏,其實是我一個人在彈,她與漓珂在一旁默默聽著。
一個青衣侍從前來行禮道:“前往齊越的弟子剛剛回來,慕容瀲此刻正在穀外候著,是否引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