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皆因果,緣由心生。
白雪紛飛,狂風肆虐,北國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寒冷。三國紛爭,魏蜀吳爭霸,在這無情亂世之中,人們如履薄冰已是自身難保,不知這樣的一場嚴寒,又將奪走多少無辜的生命。
本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看不到一星半點的色彩,越過崎嶇堅硬的碎石山崗,再渡過一條結冰的河流,眼前卻暮然開朗。北風呼嘯之下,隻見一處得天獨厚的寶地,依山傍水,林木森然,卻是這潔白天地中唯一一抹濃重的綠色,鬆柏翠竹,搖曳生姿。白雪堆積的羊腸小道經過細心的嗬護,沒有哪怕一點積雪,林間深處隱隱有炊煙嫋嫋,躍然而生。
扶著樹幹慢慢繞了過來,眼眸抬起,看著小道遠處悠然行來的身影,一絲極淡極淡的笑意在臉上浮起,總算是,找到了!疲憊的身子漸漸放鬆了下來,終於支撐不住,緩緩緩緩的,倒在了路上。
白雪的纖塵鋪滿了十裏山路,這又是誰人招惹到的輪回?看寒冬深處,林間那迎著風吞吐起生命氣息的紅梅,傲然的枝頭上含苞累累。晶瑩雪花婉轉揮灑,待得近處,錦帽貂裘的身影,終是駐足停下。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而她呆著的地方應該是那人的家裏。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出了些意外,致使她掉在了離此地千裏之外的地方。而後憋著一口氣,在寒冬臘月裏裹著襖子,頂著風雪前來,繞是她也堅持不了。結果,暈倒在他麵前?這樣的初遇也著實戲劇了些,揉著眉心,她不禁有些煩躁。
“咦?你醒了啊,”
土胚的屋子不大,布置卻很是齊全,屋頂幾根粗壯的橫梁穿插著,邊角上掛著一些幹貨,正是用來過冬的。一邊牆上有一扇木窗,此時正緊緊的關著。幾匹樸素的簾子構成了幾個隔間,而她正躺在正堂的軟塌上麵,屋子中間燃著一個火爐,熱氣氤氳,和屋外全然兩個世界。木門拉開的時候,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吹在身上過於刺骨,她本能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縮了下頭顱。
長身玉立的男子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青衫,衣角上沾上了片片雪花,在他轉身的一瞬融化,化作幾滴水珠跌在地上,立時融入泥土不見了。男子進門的後關上了木門,手裏端著一碗熱湯,朝著塌邊走來。待他走近,衣衫冷氣猶存,借著明亮的燭火光芒,看清這人頭發淩亂胡渣亂生,不修邊幅的狂放模樣時,她的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眉頭狠狠一皺,張張嘴欲說些什麼,想想卻是噤了聲,隻是又將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些。
男子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眉眼,她竟是奇異的覺得剛剛她皺眉那瞬,那亂發下的兩道眉毛挑了挑,似是感到好笑。
“天寒地凍的,怎麼還一個人走在外麵,弄得自個兒著涼了。現在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男子把粗瓷的碗放在一旁的茶案上,出聲問到。聽到這句明顯關切的話,抬頭看了眼他,這人壯似粗俗,心地倒也不錯。
“不,我沒事了。謝謝你救了我。”
男子嗬嗬一笑,擺了擺手,不怎麼在意,“我隻是恰好路過,看你一個人倒在雪地,孤零零的可憐罷了,”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帶我回來,否則,我恐怕會命喪於此,”
她的聲音有些微弱,帶著淡淡的惆悵,那是麵對生命脆弱而發出的無奈之聲。想她跨越時空,穿梭曆史,卻險些被一場大雪奪了性命,這是她始料未及的。而眼前這個人,早就知道他的狂放不羈,待得真正見到之時,卻還是被驚了一下,這人是有多久沒有打理過他自己了?一身行頭真真是狂亂無比。
“姑娘怎麼稱呼?”
不去糾結先前的問題,男子識相的嘮叨起了家常。雖說他蔑視世俗不隨大流,但並不代表他不懂得一點點的人情世故,在不和自己原則衝突的情況下,他又何嚐不是個七竅玲瓏之人。
“應纖,我叫應纖!公子怎麼稱呼?”應纖窩在軟塌上,從善如流卻是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