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是一片漆黑的屋梁。坐起身後發現自己滿頭滿身的冷汗,夢中的情景還浮現在眼前。火光漫天,血色遍野,馬的嘶吼混合著瀕死的嚎叫與傷者的呻吟,好像修羅場一般的情景。
纖瘦的女子摸過床邊的衣服,披在肩頭,慢慢地下了地,打開了有些老舊的木門。今夜月涼如水,初秋的風帶著些許寒意,使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但這涼風也使人清醒,那些可怖的畫麵漸漸散去,女子坐下來,抬起頭望著那一輪殘月發呆,不敢再睡。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開始隱隱的泛起了魚肚白,有人推開了院子的門,小二打扮得人提著水桶走了進來,“喲,掌櫃的,這麼早就起來了?”小二打著招呼向院子內走去,女子閉了閉眼睛,歎了口氣,又重新將那一段記憶塵封。
臨水的雕花長廊上,走過一個宮裝少女,少女發髻高挽,素色玉釵,更顯出脖頸修長,膚若白瓷,明媚細膩,兩剪彎眉,眼角微揚,顧盼之間盡顯飛揚之意,額間一點朱砂,渾然貴氣。身著白色長紗曳地,宮女們見她,向側避讓,“見過溫陽公主。”
少女並未側視,而是看向前方,腳步微急,這長廊盡頭有一個亭子,建在池塘之上,盡顯風流,精致之感。今日陽光微暖,在這亭子上望湖中錦鯉,意致雅趣,亭中有另一個女子,一襲淡藍色裙裝,墨發隨意散開,在尾端係了藍色絲帶收於腰間,陽光下的臉頰有些蒼白,有絲絲縷縷的病態,眼角有收斂之意,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看見那白衣少女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嘴角便有了笑意,少女迎了上來,“姐姐!”隨意的坐在石桌一邊,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是,幾口便喝下,放下茶杯後,才愜意的舒了一口氣,看得女子有好氣又好笑。
“你這是幹什麼去了?幾天也沒個音訊,一來就給自己灌茶水,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
那少女滿不在乎的放下茶杯,拿起麵前盤子裏的一塊精致的點心,就往嘴裏塞去。一邊塞還一邊含混不清的說,
“這幾天忙嗎。忙著幫太子哥哥練兵,冷落了姐姐你,別放在心上。”
女子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十分好笑,但又不免嗔怪。
“怎麼這幾天你太子哥哥沒讓你吃飯嗎?吃的滿身都是,倒是可憐了你這一身衣服。”
少女滿手的碎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把手伸向了下一塊糕點,“反正也已經髒了,那我就再來一塊。軍中的吃食怎麼比的了姐姐的這裏精致,太子哥哥又每天與軍隊同吃同住,我有怎麼好一個人偷跑。”
咽下嘴裏最後一口糕點,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有抖了抖衣服,少女對著姐姐露出一個明媚的笑臉,“吃飽了真舒服。”
這兩個少女便是當朝的亦陽公主和溫陽公主,說是公主卻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而是皇後妹妹的一雙女兒,當朝皇後和妹妹姐妹情深,姐姐嫁給了聖上,妹妹嫁給了丞相,一時好不風光然而妹妹卻並不好命,生下了大女兒薄亦白,小女兒薄溫白後不久便因病撒手人寰,兩個女兒還十分年幼,當時的薄大人有十分粗心,說好聽的是粗心,其實就是對兩個女孩子的漠視。
家中小妾對待這兩個好似沒有的女孩子便越發苛刻,處處刁難,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或者是對已經死去的正室夫人的嫉恨。而那薄大人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當一回事。但是的亦白是八歲,而溫白隻有五歲,亦白處處護著溫白,小小年紀就落下一身病痛。兩個人相依為命,直到有一天亦白保護著溫白被她們的弟弟,一個妾室所生的孩子一把推入湖裏,雖然被一旁的護衛救起,但深秋湖水冰冷,這個瘦弱的女孩子夜裏便發起了高燒,卻沒有人去請大夫
妾室更是囂張的說就是讓她們自生自滅,還不允許她們去見薄大人。小溫白哭了一夜,終於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起娘親還在的時候經常帶她們去一個金碧輝煌的地方,去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姨母。姨母穿的十分漂亮,身上還有好聞的熏香。於是她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溜出了薄家大宅,一路打探來到皇宮的門口,門口的守衛攔住她,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想到昏迷不醒的姐姐,淚水不斷地流了出來。
這時太子在溫白的記憶中好像奇跡的一般的出現了,其實是太子剛剛下朝走出宮門。剛出宮門就看見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便讓人上前去打探,一眼瞥過去,發現這個衣衫襤褸的,麵黃肌瘦的一臉鼻涕淚水的倒在那裏的小丫頭竟然是那個曾經如同冰雪一般的細致的小表妹。
他對這個小表妹印象並不深刻,隻是記得那個曾經溫柔的小姨身邊有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卻生得異常好看,被人誇讚美人胚子,現在今日看見竟然認不出來。隻有那雙大眼在異常消瘦的臉上顯得大的可憐。太子連忙下車走了過來,扶起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