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光抹不去的人(1 / 2)

我是秦輕樂,在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心理診所當一名心理醫生,在這個高壓的社會裏,我們的存在顯得那麼的必要和重要。於是,我總是自豪自己當年能夠在父母的重壓下,義無反顧的放棄了財會、律師、教師等熱門專業,選擇了一個大冷門“心理學”。為此,我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威脅過強硬的老媽和老爸。最終,還是高中班導把老媽老爸勸服的。雖然,具體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我仍記得,直到我上大學要走的那天,老媽還是沒有給過我好臉色。以至於後來,大學同寢室的閨蜜都在她老人家的淫威下膽顫了很久。

當我在想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時,我今天的相親對象來了。不錯,今年的我已經28歲了,慢慢步入了大齡剩女的行列,但這並沒有使我增添任何煩惱,反倒是家長…“請問是秦小姐嗎?”一個幹瘦的男人走到我麵前問。然而,我是典型的外貌協會成員,也並不想在一件毫無興趣的事上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在診所裏我的時間可是按小時收費的。“是武先生吧,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您說呢?”不等他開口,我便抬手示意服務生結賬。“不是,請問是我遲到了,才讓你感到不舒服嗎?那我為此道歉。”製止了他道歉的行為,我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錯即使是穿著運動鞋的我也超出了他半個頭,“看到了?我們不合適。”我略微彎下腰與他平視,這是我能給他最大限度的尊重。說完我便拿起外套走了出去,我知道自己可能傷害到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但是這些年我所麵對的病人告訴了我一個道理,壓力往往就來自可笑的自尊心,所以對於認不清現實情況的人來說,自尊心不過是懦弱的借口,像遺落在沙發角落裏看不清的卻也不值錢的一毛錢鋼蹦。

來不及將冰涼的空氣在身體裏消化,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老媽…”連開口機會都不肯給我,電話那一頭便傳來了暴跳如雷的聲響。“秦輕樂,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想去你可以跟我直說,你為啥去刁難人家武先生?你倒是說話啊!”我揉了揉耳朵,才慢悠悠的開口說:“我沒有…”“什麼沒有啊!人家小武都打來電話了,你是什麼臭脾氣我會不知道!”看吧,果然是個小氣的男人呢,這麼快就暴露了。眼前亮起了熟悉的數字,“媽,什麼時候13路公交換新車了?”我放棄了去旁邊地下停車場取車的打算,著魔似的追趕著剛從眼前開過的公交。看著不遠處的公交站牌,突然,我有點害怕追不上,但當害怕成真時我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未掛斷的電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怎麼了?”我平複了一下因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沒什麼,趕公交而已。”“你沒開車啊?我記得你已經很久沒有坐過公交了,要不打車回來吧。”“嗯,我盡快吧,你和爸就先別等我了。”說完,我掛掉了電話。站在車站前,我竟有些無措,嗬嗬,還是當年的小姑娘嗎?這麼多年了,車都換新了,舊人還會在嗎?本想著轉身,卻事與願違。“改路線了,不經過了嗎?”我細細的一遍又一遍看著站牌名,始終沒找到目的地,我竟有點不甘心。“姑娘,你要坐13路啊?”一個老大爺好心的問道。“呃?哦,可是我很久沒坐了,不知道回不回得去。”“怪不得,那你要去哪?”“興源街口。”我下意識的說出了家門口的站牌名。“哦,早就不走那條線路了。你坐別的線路吧。”“謝謝,大爺。”我搓了搓凍得有些麻木的雙手。就任性這一次,看著逐漸逼近的13路,我毫不猶豫的拿出了車費。“姑娘,這不去…”看著我依然準備上車,老大爺出聲製止道。“嗯,我知道,但是始發站和終點站都沒變啊!”我選擇了老位子,最後一排靠窗戶的位子。快十年過去了,我盡然還這麼幼稚和感性。“鄭彬逸,我還是會想你,該怎麼辦?”不知不覺我在充滿嗬氣的玻璃上寫著這個刻在心底的名字。煩人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起來後我並沒有先開口。“輕樂,記得你明天的預約嗎?”“記得,是一個頗為有名的設計師,對吧?”“幸虧你還記得,那明天不要遲到哦。”“好的,海芸,我先掛了。”掛了電話後,公交要進站了。我沒有遲疑的快速插掉了玻璃上花掉的痕跡,便快步下了車。“白癡!”我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便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停車場。

北方冬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自從大學畢業回來後,我從打車到開車,已經習慣了忙碌的工作過後,在小小的汽車空間中放鬆自己,一個人聽聽廣播、音樂,翻翻雜誌、報告,趴在椅背上休息休息…不知道多久了,我竟沒有看過車外的世界。

“媽,我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啊?坐下,別以為我會放過你。”我就知道,輕鬆過關是不可能的。於是,我決定先下手為強,“媽,你都不知道,那個小武啊,還沒我高,你就不為你未來外孫的基因著想嗎?”我撒嬌的圍繞在老媽的周圍。“那你可以委婉點嗎?我看你對你那些客戶都挺有耐心的。”“那能一樣嗎?我是在選老公啊!”“那就更要有耐心了。”老媽樂此不彼的勸說著我。“你看看,咱們家裏沒結婚的就剩你了。連小你三歲的表妹都結婚了,你就不能上點心嗎?你的眼光降一降行不行?”“你還說,那都找的是什麼啊?”“那光長一張臉有用嗎?”老媽生氣的問道。“有,我看著舒心。”說完我便走進了自己房間,“媽,你們就別擔心了。如果,如果30歲以前我還沒找到,那就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我不想傷了父母操勞的心,便隻能選擇鬆口,或許這也是我給自己最後的期限。老媽激動的跑進來,“你說真的,我們選的你都接受?”“當然,畢竟你們的眼光比我精到的多。不過,相親的事是不是就可以告一段落了?”“這還差不多,至於相親再說吧。”“好,那快吃飯吧。爸呢?今天不回來了嗎?”“不了,有學生請你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