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星期,未濃在係主任辦公室打印班級簡介,參加學校舉行的最佳班級的活動,年輕的輔導員老師笑著對未濃說:“昨晚吃飯時碰到你們書法老師,他向我打聽你呢!你最近沒犯什麼錯吧!”
未濃心中疑惑一閃而過,嘴裏笑著說“不要嚇我,你就讓即將畢業的我安心寫論文吧!”
輔導員嘿嘿一笑。
周五書法課下課後,未濃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成墨遲走到她身邊,沉聲說:“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未濃隨著他來到辦公室,他開了門進去,把教具書本手提電腦放在書桌上,一樣樣整理擺放好,黑色外套扣子解開,脫下來掛在衣帽架上,白色襯衫袖子卷起來,燒水壺裏放滿水,插上電源。他做這些事時低頭不發一語,也不看未濃一眼,未濃心生不安,又無從猜測,糾結地想:,把我喊來半天不是叫我看真人秀的吧!
諸事皆好後,他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抬眼看了她一會,慢慢說道:“怎麼不坐下,你這麼低頭站著,又不是犯了什麼錯!”
他聲音雖清冷,但語調緩慢倒也顯得柔和悅耳,唇角甚至還難得有一絲笑,未濃卻怎麼看都感覺他的臉有著一股不開心的味道,隻能硬著頭皮說:“我站著就可以了,成老師您喊我來有什麼事?”
他黑眸裏透出冷冷的光,微擰著眉盯著她看了一會,而後問道:“蘇未濃,你說你有一個弟弟和妹妹?”
未濃心中咯噔一下,她扯起一絲笑,說:是的。”
“哦……”他緩緩點頭,清俊的臉上平靜無波,”我懂了。”他慢慢說著,轉過頭眼光在室內淡淡掃一下,然後淡淡地說:“出版社催的厲害,我決定明天把手稿和電子稿一起給他們拿去。明天開始你可以不要來了。”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袋,遞給她:“這是說好的一個月的工資,你收起來。”目測信封內有厚厚一疊,未濃抓著嫌燙手,她放在桌子上,咬咬下嘴唇,說:“我做了都不到三個星期,這個錢,我不能拿。”
他清淩淩的眼光在她臉上摩挲一番,而後恍然點頭,輕聲說道:“哦,對,還有一個星期才一個月呢。”他探頭看著窗外,說:“這樣吧,還有一個多星期,你每天早上把這幢樓的樓梯打掃幹淨。要早點,五點半前做完。”
未濃麵有不解,這不是清潔工阿姨的活嗎?
他手指在唇邊輕輕摩挲,“清潔工請了幾天假,怎麼,你不願意?”
她連忙搖頭,“不是,我明天就來。”幹活難不倒她!
未濃也沒有多想,倒是旁觀者清,小滿聽她說了掃樓梯的事,露出賊贓的笑:“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未濃一思索,好似有一點。
她發了條短信給輔導員:“那次成老師和你說了我什麼?”
信息很快回複:“也沒什麼,就問了你家是哪兒的,家裏還有沒有兄弟姐妹,怎麼了?”未濃背上冒汗:“你怎麼回答他的?”“我就說你家在南江的一個鎮上,獨生女。”
好嘞,未濃扶額深歎,一失足成千古恨,也難怪他昨天陰晴不定地和她打了好一會兒的太極拳,估計心裏頭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吧!
如果打掃一個星期的樓梯能讓他平複心頭火,那就掃吧!再說他給的報酬也太多了。未濃右手在口袋裏摸到信封硬硬的邊角,心中想笑,轉而又發澀。
第二天是星期六,五點鍾不到,天空將將蒙蒙亮,未濃輕手輕腳起床洗漱,貝蕾聽到聲音,喃喃問一句:“未濃這麼早啊,做什麼去?”
小滿也醒了,嘿嘿笑道:“她將功贖罪去。”
未濃叼了塊麵包,朝她們作揖道:“二位爺,您們休息好嘞!”
她背個包出門了,校園的早晨清新美好,s大是出了名的環境好,處處綠樹成蔭,鮮花圍繞,空氣微濕甜潤,未濃一掃之前的困意,心情大好。她快步來到小紅樓,從底層開始,一共四層,把樓梯走廊打掃幹淨,又拿拖把拖了一遍,出入的人少,地麵很幹淨,基本不用太費力,未濃做好後,出了一身汗,神清氣爽地來到樓前的一個小樹林裏,在木質長椅上坐下,昨天她就觀察好了,這兒環境優美,幽靜恬然,最適合晨讀了好不好。她把資格考試資料拿出來,攤開在疊起的腿上,人微微靠在椅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側著頭,靜靜地看著書。晨光熹微裏,綠樹濃蔭裏,一個女孩低頭構成一幅畫,然而到底晚上熬了夜,早晨又那麼早,未濃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一個充滿笑意的男孩子聲音把她喊醒:“嗨,嗨!”
她從悠遠的夢裏醒來,人仍然懵懂,看著麵前這個笑容溫和的男孩子,她輕輕嘟噥著:“怎麼了?”
男孩笑意不減,他指指地上:“你的書掉了。”未濃恍然過來,連忙撿起,口中說:“謝謝你。”“這樣都能睡著啊?”
未濃不好意思地用手摸摸臉,說:“太晚睡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現在都不能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