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蛇口
夜幕籠罩著大地,月光像睡不醒的老人迷迷糊,幾點星光在黑暗中沉浮,掙紮著逃向遠方。原野上泛著淡淡的霧氣,無盡的野草隨風輕輕搖晃。一個黑影正站在這片草地上東張西望,茫然,恐懼,和著黑暗如潮水一般奔湧。
洛羿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茫然的向四周望去。灰暗的天空連著黝黑的大地,暗夜無盡,荒草連天。洛羿記不起之前的事,找不到來時的路,四下裏寂靜,夏夜裏的小蟲不知逃到了哪裏,消失殆盡,無影無蹤,空蕩蕩的沒留下一絲聲音。有冷風從遠方來,無力地打著旋兒,扯了扯地上的雜草又偷偷溜走,去了更遠的地方。
“呼!”一道黑影挾卷著刺鼻腥風呼嘯來,“嘭!”一聲擊中洛弈腹部,洛羿悶哼一聲飛到空中。“噗――”洛羿一口鮮血噴出,世界旋轉著,天地在顛倒,野草被抽成碎片,沾著血,散落在空中旋轉,飛舞。
“啊”洛羿捂著肚子仰麵摔到地上嘴角溢出鮮血,幾根野草飄搖著落下。
洛羿吃痛不已,掙紮著爬起來,四處張望卻一無所獲,連個鬼影都看不見。隻好坐著裝死,洛羿麵對朦朧的圓月盤腿坐好,腦袋歪向一邊眼珠上翻呆呆的盯著眼前慘淡的月盤,嘴角流出的血液劃過下巴一滴一滴的落下,滴落到草尖上濺散,草尖極不情願的搖搖晃晃。
突然狂風驟起,卷起無數草葉一起襲來,洛羿一動不動,任憑萬千草葉在身周狂舞,如利刃般劃破長袍,割破皮膚,頭發和長袍被狂風拉扯著在空中亂舞。或許是風太大吹散了四周的黑暗,月光逐漸變得清晰,周圍的一切都顯現出來,銀色的圓月下一條黑色大蛇昂首挺立,居高臨下的看著洛羿,背上一對發育不全的暗紅色小翅膀輕輕地起伏著,胸前六條筷子般大小的節狀肢有節奏的緩緩抽動,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大蛇扭動著身體,緩緩向洛羿逼近,低頭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顆成熟的果實。洛羿依舊紋絲不動,大蛇繼續向他靠近,身體向前探去,伸著胸前的節肢想要抓住洛羿的腦袋。就在這時,洛羿動了。“噌…”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腥血四濺,大蛇匆匆忙閃到了一邊,卻依舊中了招,半截翅膀落在地上微微顫抖著。大蛇不停的撲騰著剩下的一隻半翅膀和胸前的細肢,鼓著腦袋嘶嘶地朝洛羿吐著杏子,洛羿已經站了起來,長發和一襲黑袍在風中狂舞,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寒氣逼人。大蛇未曾料想,這個人類竟然敢對自己下手,勃然大怒,張著血盆大口就向洛羿撲去,就在這時,洛羿側身,出刀,寒光過,鮮血濺開。洛羿再次被擊飛了出去,左肩上出現了兩個個窟窿,不停的往外冒著血,洛羿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左手使不上勁。“呃……啊……嘶……”洛羿捂著左肩的窟窿,掙紮著顫抖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心疲憊,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大蛇,大蛇也盯著洛羿,咧開嘴全身抖動著,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在嘲笑。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這條大蛇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世間怎會有生得如此奇怪的大蛇?……”一個個問題在洛羿腦海中縈繞,所有的這一切,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夢。
“夢?”洛羿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了,“如果真的是夢的話,那……”洛羿輕聲地自言自語著,突然憑空消失,出現在了大蛇身後。
“嘿嘿,真好玩玩兒!”洛羿在大蛇四周不停地出現消失,形成一道黑影將大蛇圍了起來。
大蛇有些不耐煩,尾巴猛地一抽,卷起風聲呼嘯向洛羿掃去,這次洛羿反應很及時,一下躍起躲避開了,緊接著指著大蛇大喊一聲“變!”可是並沒有出現意想之中的效果,大蛇沒有憑空消失,也沒有化為一灘黑水。
“洛羿,你以為這是夢境嗎?”一個聲音出現在洛羿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