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忙反駁,“當然不是,在我這裏根本沒有魔鬼一說,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魔鬼就潛藏在你的潛意識裏,隻不過你還不知道而已。我想,我們絕對有必要見麵詳談一下……”
“我不可能露麵的,我知道,你跟警方關係不錯,如果我出現了,你一定會報警,警察一定會認定我就是那五起命案的凶手,他們才不會相信什麼夢能殺人。我之所以給你打電話,那是因為我最近又開始做那種可怕的夢了,我很清楚,我的夢又要開始殺人了,這次要殺的,是名導演——常青!”
“你的意思是,你本意並不想讓那些人死?包括常青?你想讓我提醒常青,想讓警方保護他?”冉斯年頻頻發問,擔心一秒鍾的冷場會讓對方掛斷電話。
“我想讓那些人死,隻不過,我絕對沒有膽量去殺人,我隻是做夢。但我絕對不是精神分裂雙重人格,自己殺了人還不自知。今天就說到這裏吧,我還會再給你打電話的。”說完,對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冉斯年重新躺回床上,睜眼思索。夢能殺人,他剛剛的確給出了這樣的肯定論斷,但是冉斯年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理解錯了,理解得太過直白。夢境不過是人類潛意識的某種反應,與其說夢能殺人,不如說是夢在不斷暗示夢者其潛意識裏的殺意,人通過持續不斷的自我暗示,也許就會走上殺人的不歸路。
早上八點,冉斯年洗漱完畢,坐在自家別墅一樓的客廳裏等待顧客上門,等待那些慕名而來想要他給他們釋夢的大爺大媽們。
不當心理谘詢師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最近的半年,他的生意才開始逐漸穩定下來,幾乎每天都有一兩個顧客上門,他也會根據顧客的經濟情況決定收取多少酬勞。可盡管如此,冉斯年的日子過得遠沒有當初風光滋潤,可以說是捉襟見肘。就在前兩天,他才剛剛賣了自己的愛駕,去堵這棟別墅房貸的窟窿。接下來的日子裏,如果生意還沒有突飛猛進的話,他就不得不賣掉這棟心愛的別墅,還清房貸後,換個小公寓了。
等待顧客上門的空檔裏,冉斯年給認識的警察瞿子衝打了個電話。
瞿子衝是冉斯年熟識的刑警,準確來說,他是鬆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隊長,市局的風光人物,被局長欽點專門偵破難案,大案。而他們倆的熟識,其實也是從那次爆炸事件之後。這位四十出頭的鰥夫是個純粹的工作狂,也是難得的一位願意信任冉斯年的釋夢能耐、願意接受甚至主動尋求冉斯年通過釋夢幫助破案的開明隊長。
“瞿隊,我想請你幫個忙,幫忙查一下最近幾年內,鬆江市有沒有發生過六個死者的連環殺人案,”冉斯年開門見山,直接在電話裏問,“是五次殺人,六個死者,凶手是同一人,不限於懸案,已經破獲的也行。”
瞿子衝在電話裏淡然一笑,“怎麼?你這是不信任我們警方?認為我們可能辦了冤假錯案?”
冉斯年賠笑道:“怎麼會?我剛剛還忘記說了,如果是您瞿隊長經手的,那一定要排除在外。”冉斯年的意思是說,他的確懷疑警方辦了冤假錯案,但是絕對不懷疑瞿子衝會辦冤假錯案。
瞿子衝問:“怎麼突然想查這個?”
冉斯年斟酌了一下說:“電話裏講不清楚,咱們還是見麵談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瞿子衝好像就等冉斯年這句話似的,“我現在就有空,這會兒正在路上,幹脆繞個彎先去你那裏好了。既然你找我幫忙,那麼索性,我也找你幫個小忙,正好我手裏有個案子,說不定,你的釋夢大法能夠攻破。”
冉斯年掛上電話沒多久,門鈴聲響起。冉斯年心想,難道瞿子衝是在小區門口接聽的電話嗎?這麼快趕到,是想要嚇自己一跳?
走到可視對講那邊一看,冉斯年哭笑不得地砸了一下牆麵,又是那個瘟神啊!
可視對講畫麵裏是一個身材臃腫,穿著豔俗,化著濃妝的中年女人,僅憑這三點,臉盲的冉斯年也能認得出,這位夫人是他的老客戶,難纏的老客戶。
冉斯年又回到了沙發坐下,想要不應門,假裝自己不在家。
門鈴響了整整三分鍾後停歇,看來是那位難纏夫人偃旗息鼓了,冉斯年總算是吐出了一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