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然侮辱我家少主!我家少主竟被你們這些凡胎俗骨給玷汙!放開我!”她拚命揮舞著雙手想要衝過去一劍斬了那人。
“難道你要把流水吵醒嗎,住手!像什麼話!”良宵從未如此嚴肅的低喝一聲。
女庚停止掙紮,順從的由良宵把他推到一旁,一雙充血細目仍舊狠狠地盯著巫仗。
巫仗輕撫著流血的臂膀目光憤然想要離開,卻被良宵緊緊抓住“說——”淩厲幾乎決然的語氣“我要你接著說!”
巫仗痛的齜牙,同樣陰狠道:“我本延潮巫仗,與延潮共存,凡對帝國存在威脅的人,吾必誅之!尤其是他這樣心存魔障禍害蒼生的人!”
一片沉寂,不知巫仗何時離去,良宵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
數日前雙眸對視的刹那他已經醉了,醉倒在這個清雅少年的雲淡風輕中,如今又怎能將他世出無二的仙人風姿與心魔聯係在一起,他不能,他恨他聽到的一切!他不會允許這一天的到來!
晨光破曉,淡淡蔓延天際。
延潮帝國皇宮內,蟄伏一夜的飛禽走獸都開始捕食嬉戲,綴滿晨露的花朵搖曳著清香,沁人心脾。
臨風苑吊角樓上掛著的銀鈴被風鼓動微微震蕩,發出悅耳的細碎聲響。
女庚手捧一箋信件走進內室,良宵公子一整夜都陪在少主身邊,這個年僅十九歲的少年或是沉默或是歎息,仿佛一夜之間成熟太多太多。
女庚將信箋放在案上,看良宵血紅的雙眼一直盯著榻上的絕美睡顏。
女庚在一旁看過去,似乎擔心他也會暈倒,提步上前“良宵公子,我家少主定不會是像那個巫仗所說,我家少主是仙人,他……”
良宵用力眨了眨眼睛,湊近東流水柔美的臉龐“流水…流水哭了?”
“少主!”女庚心如刀割“少主,少主定是想宮主了吧?自從下山以來,少主可吃了不少苦。”
默默拿起絲絹,良宵細心地為他擦拭淚水:究竟是什麼樣的怨忿?怎樣的隱忍,逼你化身成魔,流水,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呢?
躺在白色被褥中的優雅少年慢慢睜開雙眼,睫毛翩躚如蝶,又一滴淚靜靜地滑下眼簾“良宵!”他抬起手抓住一旁的黑衣少年。
“流水!”良宵將思路拉回,拉起他的手,將他拉近自己的懷中,緊緊抱著他纖瘦的身體,似乎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中“流水…流水…你醒了…你醒了,真好!”
“嗯。”輕應一聲,一臉幸福和滿足的如花少年趴在他的肩上,靜靜在嘴角綻開笑容“你沒事了,嗯,也是真好。”
“我早說過,我無大礙,太子是我師兄,他若不護我,酒妖師父豈能饒他?”良宵雖一如繼往的玩味,語氣中仍然難掩疲憊。
但笑不語,靠在他的身上不再說話,真好,他也不知道哪裏好,隻是覺得睜眼看到他安然無恙,就覺得很滿足。
一連躺在院內休養了數日,周圍禦林軍林立,將這方院落隔離成後宮中唯一遠離是非的淨土。
其實身體本沒有如斯脆弱,東流水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太懶散了。
斜靠在軟榻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良宵早上送過來的蜜餞,翻開女庚遞來的信箋,女寅已陸續將牧風的部分事情打聽清楚。
“真是想不到啊……”東流水將信箋壓在枕下,目光迷離的望向窗外的翠竹林,將嘴裏蜜餞的核吐在女庚手裏的小碟中。
“少主,讓俾子服侍您更衣吧,少主該出去走走才是,從早上醒來就一直沒有走動。”
女庚手腳麻利的將碟子放在小幾上,算計著他家少主又想吃哪種口味的端了過去。
在碟子裏挑了顆晶瑩好看的梅子塞到嘴裏,入口酸甜,唇舌生津“良宵說我該好好休息。”他皺皺眉毛。
女庚無奈道:“少主是懶得動了吧?少主身體已然恢複,再躺在床上可是大忌了。”
溫婉如玉的俊美公子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絕美的一雙鳳目黑瞳靜靜地打量著她。
“少主。”女庚雙頰緋紅,“少主,你…你在看什麼呢?”
歎口氣,俊美公子懶懶的問了一句“你們女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啊?”女庚的臉更紅了,低頭羞澀道:“少主問這些做什麼?”
“姑姑愛牧風,對他念念不忘,這倒可以理解,女寅信中說,寧嬈已在十年前就與牧風分居兩室,她好不容易把牧風從姑姑身邊弄走,怎麼又做這等莫名其妙之事?”
“啊,您在說,在說這事啊。”女庚的口氣帶著失落,又趕緊去接他吐出的梅核。
“還有那個皇後,她看似不是個蠻人,居然與寧嬈是結拜姐妹,十年前封寧嬈為忠國夫人,可寧嬈這個夫人在帝都民間聲名狼藉,難道這些皇後都不曾知曉?女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他蹙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