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前腳剛轉出去,後腳慶兒便帶了幾個小廝抬了一個爐子並幾筐炭走了過來。多虧那人跑得快,才沒被慶兒撞個正著,饒是如此,慶兒還是眼尖地瞅見了他的背影,納悶地問:“那人是誰?好像不是咱們院的。”
其中一個小廝忙道:“好像是二公子跟前的齊福。”
“二公子的人?他來幹什麼?”慶兒俞發納悶。那幾個小廝也沒人知情,慶兒隻得摞開手,指揮著幾人繼續往後院走。
星兒正在收拾屋子,猛一抬頭才發現那瓶留下來的藥,一時又氣又惱,抓起來就想扔到門外去。哪知一打開屋門,才發現慶兒一行人正朝這邊走來,大驚之下慌忙把那瓶藥背到背後,尷尬地朝慶兒笑笑,問:“慶兒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慶兒狐疑地在她臉上逡巡了一陣,麵上若有所思,半日才道:“三公子吩咐送了一個爐子並幾筐炭給你,說是命你養的那盆花嬌貴得很,不耐寒,讓你生個爐子把屋子暖熱,免得凍死。”說完,便命人把爐子抬進了星兒的屋子,幾筐炭就放到了屋簷下。
星兒先是呆了一呆,及後很快明白了嚴子霆的意思,心中不禁又愧又暖,語帶哽咽道:“請替我多謝三公子,就說星兒一定不辜負他的厚望,把那盆花暖好養好。”慶兒點點頭,帶著人走了。
星兒在院中一直目送到眾人拐進前院,才急忙閃身回來,將那瓶礙眼的藥又胡亂塞到了床底下。之後便不客氣地生了爐子,直至將小屋烤得一團暖氣,才心滿意足地拿出針線開始幹活。
前院,慶兒下了值後,一直想著二公子的人出現在三公子院內的事,尤其還是出現在後院,這尤其讓他心驚。聰明如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人的出現很有可能是衝著星兒來的,這樣的判斷一出來,慶兒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又聯想到星兒最近的遭遇,越發不安,忙忙地趁著天色還不算太晚,直奔後院而去。
後院,星兒正在給自己縫一件小衣,忽聽外麵腳步聲響,嚇得趕緊將小衣塞到了被褥下。才剛剛塞好,慶兒便破門而入。
星兒一看是慶兒,忙站起身,將針線往床裏邊推了推,故作輕鬆地問:“慶兒哥,這麼晚來,有事?”
慶兒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細細地打量她。星兒不明所以,被慶兒看得很不自然,臉色也越來越尷尬,下意識地就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慶兒看穿了,一時有些慌亂。她的這些反應,慶兒皆看在眼裏,越發證實自己的猜想,於是冷笑一聲,厲聲問:“好一個星兒,你幹的好事!你說說,三公子到底哪裏虧待了你,竟讓你生出這般吃裏扒外的想法!你也不摸摸你的良心想一想,你對得起三公子對你的一片真心嘛!”
“什……什麼?”星兒徹底蒙了,她實在不知道慶兒為何說出這般沒頭沒腦的話,尤其是那句“吃裏扒外”的話,更是嚇得她六神無主,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又該從哪裏辯解。
慶兒見星兒隻是一副吃驚的表情,竟然沒有半句爭辯之詞,越發以為自己猜測無誤,於是越發火大,抬腿狠狠地踢了爐子一腳,罵道:“沒良心的東西,三公子怕你冷,好心好意想了這麼個借口給你送爐子過來,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報答的,可恨,可恨!”踢罷,仍不解氣,一把扯住星兒的衣領子,猛地往門口一摔,罵道:“吃裏扒外的東西,還腆著臉皮賴在這裏做什麼?滾出去!滾到你的二公子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