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聽了倒也不覺得奇怪,隻是陪笑道:“三公子還是那麼宅心仁厚,小的們感動得都快流淚了。”一邊說,一邊搶著幫嚴子霆把小乞丐扶下來。等小乞丐一下地,眾人才發現他不但髒臭,而且渾身是傷,不免皺眉道:“被打成這樣,看來不是個省事的,我勸你小子以後老實點,別給我家公子惹麻煩,否則我們哥兒幾個先把你廢了!”
小乞丐嚇得縮了縮脖子,連連答“是”,身子直往嚴子霆後麵躲。
嚴子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教訓那幾個人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少嚇唬他!”說完,便讓人扶了小乞丐先去洗澡換衣裳包紮傷口,他自己則略略思索了下,方闊步進了大門,直奔後院父母所居的院子而去。
此時的嚴成信正和嫡妻周夫人用晚飯。因為嚴子霆的擅自外出,嚴成信氣得不輕,這會子一邊吃著飯,一邊還在埋怨周夫人對嚴子霆管教不嚴。周夫人向來對丈夫言聽計從,此時也不敢反駁半句,隻唯唯諾諾地答應著,找了個機會把話題扯到了二兒子嚴子榮身上,說他最近居然和京城出名的幾名惡少結交上了,還幹了不少荒唐事,直氣得嚴成信把筷子摔出老遠,一疊聲地喊著馬上叫老二來,今兒非打死他不可。
正自鬧哄哄間,嚴子霆進門了。他一進門就聽見了父親的怒罵聲,知道二哥又闖了禍,忙緊走幾步進來,鄭重行完禮,引開話題道:“父親,兒子今日沒有得到父親的允許就擅自出府了,請父親責罰!”
嚴成信一見到他果然又添了一層火,怒喝道:“孽障,你該在外麵逍遙一輩子,還回來幹什麼?”
嚴子霆微笑道:“父親息怒,兒子還未盡到侍奉二老的責任,怎好在外麵逍遙一輩呢?”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嚴成信雖表麵上怒容滿麵,可內心裏也不覺為兒子這幾句話動容,忍不住補充道,“你若真懂得為人子的本份,就該謹遵父母教誨,好好在家讀書,憑自己的本事考個功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務正業!”
嚴子霆忙正色道:“父親這次冤枉兒子了,因今日實在是因為有個不得不出門的緣由——父親可知道康王下個月就回京了?兒子上次見康王時曾無意中說起有戶花匠處養了幾盆春劍,顏色倒是不常見的,康王對春劍情有獨鍾,便讓兒子尋幾盆來。兒子想著宜早不宜遲,就趕緊去了,實在等不及請示父親,所以……”
“這……”嚴成信被“康王”兩個字著實噎了一下,滿腔的怒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礙於眾多仆人在場,就此放開此事未免太失威嚴,隻得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就算是因為康王的事,也不能任意胡來!今兒就饒你一次,下不為例!——春劍尋到了沒有?”
嚴子霆搖頭道:“前些日子還打聽到有,今兒去尋,卻道已被別人捷足先登了,看來明兒須得托幾位朋友到別處打聽打聽,興許很快就會有了。”
嚴成信略一沉吟道:“不過是盆花,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慢慢尋吧,畢竟康王下個月才來,一切來得及,你隻別忘了每日的功課就好!”
嚴子霆忙恭敬地答應了一聲“是”,轉而又向母親賠禮。周夫人在一旁聽得明白,也早就沒了氣,隻囑咐下次出門時一定要多帶仆人,免得受了委屈等等,嚴子霆都一一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