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金丹爐中築、清風細雨潤萬物、真言早已傳於世、仙家育成莫問爐。
正當午時,火陽州落仙城也未免於烈日的烘烤。鴻福大街,平日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絕於耳的熱鬧聲,早已在白天絕跡多日。現如今,連最愛占便宜的蒼蠅,都不知躲到哪兒貪涼去了。大街上買賣鋪戶倒是依然大門洞開,可連一絲風都沒能迎進門去。
大街正中,有家醫館,匾名《知草堂》,左麵一聯:人間多情不施長生術;右麵一聯:人生苦短不賣不老丹。門內站著一名身著青布長衣的夥計,耷拉著腦袋,搖搖晃晃的。細看,原來這家夥站著睡著了,哈喇子把衣襟都弄濕了一大片。
屋內牆上,掛著塊金字木匾上書《行醫積善》四字。藥櫃上的兩個夥計,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著。右側算賬的老先生,倒是眯著眼睛,嘴裏叨叨咕咕,前仰後合地扒拉著算盤。
奇怪的是,左側坐堂先生的座位上正襟危坐著一名少年。十一二歲的年紀、長發後攏輕垂、麵白如玉、五官俊秀、一身麻布青衣,閉著雙眼、小嘴微微蠕動、不知道是在溫習詩詞,還是在念經祈福。
突然大街上傳來嘈雜的吼聲和哭喊聲:“快點!抬穩了!······老爺呀!老爺······”
“先生快來看看!``````”隨著數聲急呼,知草堂呼啦啦闖進來一大幫人,直接就把流著哈喇子,可能正做夢娶媳婦的夥計給撞得倒飛到櫃台前麵,來了個仰麵朝天大腚蹲。摔醒後的小夥計喊道:“哎呀!不讓摸也不能往死了踹呀!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嗎!”櫃台上的夥計和賬房先生也都被驚醒了,抬頭驚望著眾人。
少年依舊閉著眼睛,輕啟朱唇,聲音不大,倒是蓋過了哭喊雜亂的聲音:“不要慌!請出來一位可以做主的人說話。”
一個綢緞裹著臃腫的身體、帶著方帽、管家模樣的人,在後麵,跌跌撞撞擠開眾人說:“閃開、快、快請李神醫來看看我們家老爺。”
摔醒了的活計,弓著腰、揉著屁股說:“哎呦!我們老爺,出門采藥訪友去了。現在是我們家少爺坐堂。哎呦!疼死我了。”
管家看著坐在坐堂先生位置的少年。“你們家少爺?就這個小孩,他能給看病?哎!不對啊!李神醫家好像就生過一個孩子,不是天生就是瞎子,打小送人了嗎?”
少年眉頭一皺,沉聲說:“你們不急著給病人看病了嗎?”
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說:“管家,這咋麼辦呀?這、這孩子能看病嗎?”
穿著粗布長衣的下人們七嘴八舌的說道:“小屁孩看病?······哎!這孩子一直閉著眼,不會就是瞎子吧?咱老爺這麼金貴的命,還是趕快抬走吧!······管家、七夫人,快拿個主意吧!······”
揉著屁股的夥計怒聲喝道:“不許胡說,什麼瞎子,不瞎子的。不治病就快走,不要招惹我家少爺。”一邊說著,一邊偷眼打量小孩的表情。櫃台上的一位胖乎乎的小夥計也附合著:“不看就幹快抬走,不要在這胡說八道。”
賬房先生好像幡然醒悟一般,猛地從椅子上彈起,疾走幾步來到那位中年管家模樣的人麵前,拱手施禮說:“這不是石大管家嗎!是賈大善人有恙了?”
石管家忙抱拳還禮,說:“胡先生,我們家老爺得了急病。李神醫真的不在嗎?您,快給想個辦法吧!”
胡先生趕忙說:“我們老爺真的不在,快讓我們少爺給瞧瞧。我們少爺的醫術青出於藍勝於藍,坐堂半月有餘,哪一次不是藥到病除?再說了我們老爺的人品您還信不過嗎?”
“可你們少爺!”石管家一邊說著,一邊疑惑的打量著依然閉目坐在那裏的少年。
“把病人抬到我麵前的桌子上,其他的人禁聲。這落仙城,好像就我們一家醫館吧!病人都抬來了,讓我先把把脈,治不了你們再抬走,總比不試試就抬走強吧!”少年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石管家猶豫不決地看了一眼那位年輕貌美的七夫人,看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就抬手阻止住眾人的嘈雜,沉聲說道:“好了!快把老爺抬過去,讓小先生給看看。”
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把一位五十餘歲的富態之人,抬放到少年麵前的桌子上。
“除了這位管家,其他人都站遠一點。這位夫人,不要再哭泣了。”少年說完,探身伸出自己白嫩修長的小手按住病人的左手手腕的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