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出生給了陳濤和媽媽莫大的喜悅,每日,媽媽都盯著孩子的臉不停地看,一會兒說孩子長得跟小怡小時候一模一樣,一會兒又說像陳濤,還有些時候,媽媽會忽然掀開孩子的尿布,誇張而略帶驚喜地說:“孩子拉了。”接著,媽媽都會快速地拿來準備好的尿布,替孩子換上,每到這個時候,陳濤也總是緊張兮兮又小心翼翼地,唯恐他的千金小姐受到了一丁點兒的傷害,小怡躺在床上,看著兩個人忙來忙去的,心裏很是感動,小怡想,如果沒有李生的事情,這個月子應該是幸福的,至少是滿足的。
沒人的時候,小怡會仰望天花板,想著李生的家人是不是已經知道李生的事情了,他們會是什麼表現呢?驚訝,痛苦,小怡還會想,薛娟和那個少婦如果知道了李生的事情,又會是什麼表現,會舍棄李生而去嗎?或者不會吧,小怡相信她們和自己一樣是衝著愛情而去的,不是嗎?一個女人,如果沒有愛,會接受另一個男人嗎?
孩子總是吃不飽,小怡也很難受,明明已經很漲的奶水怎麼就流不出一滴呢?抱著哭鬧不休的孩子,小怡心裏急得什麼似的,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又不合適一地響個不停,大有不接電話誓不罷休的架勢。“喂,誰呀?”小怡煩煩地接通電話。
一陣沉默之後,小怡的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李生老婆,你不是要用後半輩子為李生祈福嗎?告訴你,李生得了白血病,已經到了晚期,你來看看他吧。”
“什麼?”小怡再也顧不得孩子哭鬧不休了,小怡長久地癡癡發呆,怎麼會這樣,白血病怎麼也能維持一兩年吧,這才多長時間,兩個月不到,李勝怎麼會就到晚期了呢?
“在哪個醫院?”小怡無力爭辯自己是不是李生老婆眼裏的第三者,或者是李生現在的情人,一切的一切,在李生的病情麵前都已經無足輕重了。
李生老婆說出了一個醫院的名字,恰恰是小怡生產的醫院,這麼湊巧嗎?小怡抱著吸不到奶水的孩子,淚流滿麵。
趁著陳濤不在,小怡把孩子塞給媽媽,一個人偷偷地去了醫院,病房外,小怡看到李生手上輸著液體,整個人比前一段又瘦了一圈兒。
小怡輕輕地進到了李生的病房,又悄無聲息地站在李生的病床前,李生正疲憊地休息,可能感覺床前站著一個人,李生努力滴睜開了眼睛,看到小怡,李生震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小怡想說知道你病了我來了,或者是降低身份,不管李生現在還愛不愛自己,就說想你了所以來了,可千言萬語,小怡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任由眼淚流個不停。
李生的老婆進來,看到小怡,輕輕地對李生說了一句話,之後對小怡試了試眼色,示意小怡出去說話。小怡看看李生,李生不說話,最後,小怡還是跟著李生的老婆出來了。
“醫生說,他隻有三個月的存活期了,並且,這三個月可能要在病床上呆下去,直到走了。”李生老婆抹了一把眼淚。小怡眼睛望著醫院窗戶外邊的天空,出神地仔細地看,具體看什麼,小怡也說不清楚。
“小怡,說實話,我恨你,恨不得找人打你一頓,或者親手掐死你。”李生老婆的眼裏露著凶光,繼而,她又無奈地說:“可我看了李生的日記,知道你也是他生命力的一個重要人物。”說到這裏,李生的老婆又長出了一口氣:“其他的兩個我都聯係過了,可隻有你過來了。”
其他的兩個,小怡快速地回過神,詫異地看著李生老婆,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呀,在丈夫生命的盡頭卻得知了丈夫以往的所有,可來不及怨恨,丈夫已經要離開人世了,所以,隻有收起所有的怨恨,真正的做到化悲痛為愛了。
小怡不想追究那兩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是不是薛娟或者少婦,一切都不重要了,在李生老婆麵前,小怡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的悲慘,可同時也深知沒有李生老婆的豁達。
小怡握著李生老婆的手:“嫂子,什麼都不說了,讓我們安安穩穩地把李生送走好嗎?”聽到這句話,李生老婆再也顧不得麵子什麼呢,聽話地點了點頭。
回到家裏,小怡才發覺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倉促,盡管一切都因為愛,孩子嗷嗷待哺,陳濤一往情深,媽媽熬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感,一切的一切都將隨著小怡的決定而灰飛煙滅了嗎?
“小怡,去哪裏了,孩子都餓得哭了。”小怡媽看到小怡回家,想看到救星一樣,趕緊把孩子遞給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