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上空的夜色稀薄喧囂,百米高樓的天台卻是一點燈光都沒有,緊張的氣氛卻是比這黑夜更為濃重。身量纖纖的黑衣女子倚在搖搖欲拽的護欄上優哉遊哉的打量著自己的青蔥般的手指甲,如果不是她一身皮革黑衣勁裝,暗地裏身形緊繃似隨時準備撲出的獵豹,倒像是營養不良的學生妹。
她的麵前十步距離,一群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手持伯萊塔92F,麵戴黑色墨鏡,表情統一冷酷非凡。為首的卻是一名女子,一身青色短裙禮服堪堪包臀,手上未持寸鐵,站在一群高大男人中間顯得嬌小卻不容忽視。
大風起,吹得人心發涼。
遠處高樓的探照燈射進這半點燈光也沒有的天台上,冷冷的打在眾人臉上。
黑衣女子忽然輕輕一笑,燦若桃花,鳳眼中煙波流轉,卻有星星點點的璀璨光華,隔著層迷蒙水汽,淡淡的蕩漾開來。禮服女子紅唇輕咬劃出一條妙曼的弧度,鳳眼微挑,一雙眸子黑不見底,卻又暗流湧動。——分明是兩張相似的臉。
忽而聽得黑衣女子道:“杜鵑,好久不見。”
被喚作杜鵑的女子聽聞後笑意不改,“罌粟,別來無恙。”
“我倒是希望真能別來無恙。”
杜鵑的豔麗笑容背後湧上一層隱秘的殺機,“罌粟,胡鬧夠了,就該回去,老爺子該著急了。”
“老爺子?”罌粟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臉上的笑容綻放的肆無忌憚,神采飛揚間眼底卻是毫無笑意,“什麼玩意兒——他還沒死呢?半個身子都貼著棺材板的老東西我可不掛念。”
杜鵑身後的黑衣人有繃不住笑意的忍不住的輕咳了一聲,杜鵑皺了眉頭剛想出聲教訓,欄杆邊的罌粟眉毛一挑,一臉嚴肅卻帶著玩味的笑意喝道:“喂,土豆兒,杜娟姐姐都沒笑,你笑什麼,少給老娘丟臉。”
接著又回過頭對杜鵑毫無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這幫家夥太久沒收拾了,欠折騰。”
杜鵑也不惱,點了一根細長的摩爾煙,迷醉的吸了一口,吞雲吐霧間淡淡的說:“卿長安,黑桃現在是我名下的了。”
卿長安是她杜鵑的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代號罌粟,沒有固定職業,生下來是為了幫家族賣命,以前帶著家族名下的一幫雇傭兵,幹的還行。年二十四,塞寧卿家第五十七代長房長女,卿家唯一一個由卿家掌權人起名並破例使用男輩才能使用的“長”字輩的女孫,卿家人人心知肚明的繼承人。十八歲加入卿氏名下的黑桃組織,二十歲被國際上標記為KKK級別的存在,二十二歲接手黑桃。從小是個神經病惹禍精,卻是天資卓絕手腕驚人。
卿家上個世紀移居香港,海外那塊也是盤踞舊金山,港式作風也多少沾染點,大族嘛,總是注重嫡庶長幼,因此還崇尚血脈一說。而卿長安的血脈裏正流著卿家最純正的血統,不僅有著經曆了千年黑暗鮮血浸潤的卿家的血統,最是冷酷無情。還參雜了來自她母親的,據說是來自塞外神秘古老部落的最後王嗣的神秘女子的血統,那是經曆了千年戰亂遷徙踏過硝煙白骨的血統,有著從骨子裏透出的瘋狂與不羈。
“哦——,這樣呀,那就勞煩姐姐幫我管教管教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說罷,卿長安站直了身子,剛剛那個一抬腳,十幾管□□“哢嚓”的聲音整齊地響起,黑洞洞的槍管直直指向她,隻待將她射成馬蜂窩。
他娘的自己溜出來不過一個月,杜鵑的手腕倒是快,撬牆角撬到她卿長安的牆根下了,倒是好手段嘛。腦子裏一邊腹誹,一邊飛快地思量著逃跑方案,隻是黑桃傭兵以前向來是跟著她混的,他們有幾斤幾兩卿長安自然是清楚,也就意味著,她的行事,他們也清楚,更何況還有個不容小覷的杜鵑
。
卿長安臉上的笑意一直就沒散過,舉起雙手動作誇張的收回那條剛剛抬起的腿,老老實實站了回去。
“哎喲喂我的親姐姐,你可別嚇我。”卿長安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像是真的受了多大驚嚇似的,“把槍放下,放下,有話好好說。”
麵前十來名男子手中的槍還是穩穩地端著紋絲不動,杜鵑的一根煙抽了一半,緩緩吐一口白煙,“罌粟,老爺子說了,隻要你回去,軍火那塊就徹底歸你手裏,多少人巴巴的看著呢。”
“不好意思,我對那玩意兒沒興趣。”
“卿長安——”杜鵑沉聲喚道,隻要是扯到跟家族有關的事兒,她就要叫她全名,“你記住你姓卿,你是卿家人。”
卿家,家譜上稱的是塞寧卿家,據說是發跡於西北塞寧,真真是四九年以後罕有的大族,綿延千年福祚的豪門世家,踏過千年硝煙戰亂鐵血世家,鮮血澆築門檻,白骨堆砌台階,千年曆史長河中呼嘯而過,終隱於黑暗。卿家掌握著國際上相當大份額的毒品軍火市場,其中黑桃更是其中佼佼,不少國家政黨高管政客亦與卿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