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回響著美妙的音樂,優雅而動聽。
舞池裏,一對年齡似乎相差很多的人在跳著華爾茲。女人二十出頭,妖豔動人,漂亮的單鳳眼裏似乎隨時都在算計著什麼。男人四十多歲,鬢角的竄出的幾根白發提示著他人已過中年。
兩人說著一會說著悄悄話,一會開懷大笑,他們笑地那麼開心,那麼令人厭惡。他們是我的父親和繼母。沒錯,大我兩歲的繼母。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年,這個女人就堂而皇之地搬了進來。從此,這個曾經讓我眷戀的家不再溫暖。
讓侍者調了杯特基拉日出。在高腳杯中加適量冰塊,量入特基拉酒,兌滿橙汁,然後沿杯壁放入石榴糖漿,使其沉入杯底,並使其自然升起呈太陽噴薄欲出狀。色彩豔麗鮮明,由黃逐步到紅,像日出時天空的顏色。我喜歡這種顏色,美麗而溫暖。每次喝總能讓我想起媽媽。也隻有這時,心才會平靜,才會忘掉那些不快樂與憂傷。
侍者遞酒時,我才回過神來,這張臉很陌生,眼神總是透著詭異,讓人不舒服。沒有多想,我端著酒杯走了出去。這裏的氣氛讓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
我端著酒杯坐在花園的秋千上,這裏種著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滿天的金黃,這些向陽而開的花,開起來就像陽光般燦爛,連顏色裏已經充滿陽光的味道。我喜歡這種陽光的味道。向日葵的垂首是因為它背負的愛太沉重。就像洛宇與我。
“原來你在這裏啊!”洛宇踩著急切而不失穩重的步子向我走來,似乎是在找我。
歐陽洛宇,我的青梅竹馬。這個從小就嗬護我的男子,這個幾乎用生命愛我的男子,此時正用炙熱而擔憂的目光看著我。
“子夜,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我轉身向他微笑,他沒有說話,隻是那麼看著我。
“洛宇哥哥,子夜想看大雪。”
“好。”看,總是這樣的,無論我想要什麼,他都毫不猶豫地答應。盡管現在是炎炎七月,這樣一個看似無理的要求他也會答應。我還是很開心,盡管我知道他做不到。
“子夜,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我淡淡一笑,這個傻洛宇。
過了一會兒,我扶在秋千上的手上突然落下了一片雪花,然後接著一片,兩片,很多片雪花從天而降。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情景讓我驚呆了!無數潔白晶瑩的雪花從天而落,冰冰涼涼,親吻著我的頭發、眼睛和指尖。
這時,洛宇跑了過來。
“喜歡嗎?”他癡癡的眸子裏,似有一顆閃亮的珍珠,正在一閃一閃地望著我。
“好美。你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現在可是夏天呢。
“子夜喜歡就好”他似乎不想多說什麼,隻是看著我微笑。
這太神奇了!可是我現在不想去思考原因,隻是被漫天的雪花吸引。
“子夜,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精靈嗎?”洛宇望著遠方,淡淡地說。
“精靈不是隻存在童話裏嗎?洛宇哥哥,你今天怎麼啦?”洛宇平時不會問這樣飄渺的問題的,以至於後來我總會想起這段談話以及這漫天大雪。
“子夜,其實......”洛宇似乎在對我說著什麼重要的話。可是突然的暈眩和漫天的疼痛讓我聽不清他在講什麼,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繼母的眼神、侍者的詭異、那杯酒!原來是這樣。巨大的痛苦吞噬著我的身體,最後一點意識隻看到洛宇焦急,緊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