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還是親姐妹,嘖,看來妙儀來者不善啊。
唐宓擰著小眉毛,她有種預感,妙儀是衝著她家阿娘來的。畢竟當年是阿娘將妙緣送上了死路。
見唐宓精致的小臉上寫滿凝重,李壽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你家阿祖這一路上可排場了,沿途的驛站都快被她禍害遍了。”
“哦,對了,你家老祖途經驪山的時候,還跟梁太傅的夫人爭道,一番罵戰之後,兩廂人馬直接打了起來。當然,你家阿祖贏了。畢竟這次她身邊帶了那麼多人呢。”
可惜了梁太傅的夫人,竟險些被王家部曲掀了馬車。
不過聽說梁太傅已經挽著袖子寫彈章了,約莫這兩日就會行動。
唐宓無語,她家阿祖還真是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啊。
當年因為打鬥被趕出京城,現在人還沒回來呢,就先給王家拉了好大一筆仇恨。
梁太傅,出身世家梁氏,雖是末等,但因學識淵博被當今封為太傅,專門教授太子並幾位小皇子。
無緣惹上這麼一個仇家,唐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到打架,京中還出了個新聞,霍將軍要納妾了。”李壽開始八卦京中的新鮮事兒。
“霍順?霍將軍?”他不是有名的妻管嚴嗎?
好好的,怎麼也納妾了?
不是說霍順這些年沒有別的女人,但那些都是沒有名分的侍婢。
納妾卻不同,有正經的文書,生下的孩子,也是家族承認的庶子。
李壽點頭,“就是這個殺豬匠。”
提到了霍順,李壽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屑。
“何、何阿婆答應?”唐宓不信那位彪悍的母大蟲會同意。
李壽嘲諷的一笑,“她自是不同意,但男人一旦狠心起來,誰也擋不住。”何氏對霍順有恩又如何,一旦他翻臉,何氏就什麼都不是。
唐宓微微蹙眉,聯想到這兩年朝中的變化,方歎了口氣,“還以為霍將軍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沒想到,嗬~何阿婆對他沒了用,便被他棄如敝履了。”
霍順還手握兵權的時候,為了消除聖人及朝廷對他的戒心,他來了個自汙——縱容蠻橫的老婆胡作非為,惹得無數禦史彈劾。
如今霍順的兵權都交了出去,頭上隻剩下一個車騎將軍的空頭銜,他便露出了真性情。
何氏輕視人命,固然可恨,但思及霍順的行徑,唐宓又覺得她可憐。被枕邊人如此算計,對哪個女人來說都是剜心掏肝的疼啊。
“至親至疏是夫妻!”李壽輕聲喟歎一聲。
唐宓沒說話,她知道,李壽這是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當年鄭家起兵,李家為了避嫌,硬是逼著李壽的父親李其琛與鄭家嫡長女鄭攸寧和離。
所幸李家沒有把事情做絕,和離後,還將鄭攸寧的嫁妝加倍返還。
鄭攸寧拿著大筆嫁妝,就地招兵買馬、采購糧草器械,硬是拉起一支隊伍策應父兄的起事。
那時,鄭攸寧腹中已經有了李壽,隻是她並不知道,她是在戰場的軍營裏生下了李壽。
發覺自己懷孕後,鄭攸寧給李其琛寫了一封信,但如石沉大海,根本沒有回音兒。
李壽出生後,鄭攸寧派人去李家報信,卻連李家的門都進不去。
李家,為了跟鄭家劃清界限,竟是連親生骨肉都不認。
鄭攸寧是個驕傲的人,當下便給李壽取名為鄭壽,並跟父兄坦言:這是她鄭攸寧的兒子,是鄭家的血脈!
鄭家父子沒說什麼,默認了鄭攸寧的決定,當今聖人,鄭攸寧的嫡親大弟,還直接將鄭壽抱到了自己身邊撫養。
幾年征戰,鄭家奪取了天下。
李家人又找了上來,口口聲聲要讓鄭壽認祖歸宗。
已經獲封平陽長公主的鄭攸寧拿著大刀將來人追出八條街,隨後又掐腰站在李家門前罵了足足兩個時辰,將這件事弄得滿城風雨。
最後還是先帝表態,新朝不穩,還需要世家支持,而李家,堂堂趙郡李氏,是幾大甲等門閥之一,不可因兒女私事而反目。
在先帝的示意下,鄭壽又成了李壽。
但平陽長公主的情緒也需要安撫,先帝再次下旨,李壽歸宗不歸家,繼續撫養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