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我家娘子也隻是打砸一通並未傷人。”王懷瑾早就猜到王鼐會這麼想。
他的眼底一片寒冰,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愈發失望。
“怎的,她、她還想傷人?”王鼐急了,唐宓有沒有被大白鵝咬傷,他並不在乎。可若是有人敢傷他的兒子,他絕不放過。
“父親,貓兒已經過繼給了唐家,是唐家唯一的繼承人,唐家八百部曲和五百客女可不是白養的。”
王懷瑾淡淡的陳述事實,提醒王鼐:王家有兵權,可唐家也不含糊。
雖然表麵上唐家血脈已經斷絕,無奈才過繼外孫女承繼,但王懷瑾知道,他家娘子是個厲害的,經過十多年的經營,唐家塢堡早已恢複了元氣,堡內的部曲、客女都是能提刀上陣的精兵!
唐元貞若真發起飆來,命人把王懷恩一家弄死也不是難事!
到時候,王鼐是真敢發兵去圍剿唐家塢堡,還是敢休了唐元貞?
王鼐沉默了,他還真不敢!不管是圍剿唐家塢堡還是休掉唐氏,都是與整個世家為敵。
現在朝廷需要世家撐門麵,連聖人都要想方設法把自己家族弄到世家的行列,王鼐若真這麼幹了,丟官是小,沒準兒連性命都要被聖人拿來用以平複世家的怒火。
“王令佩必須嚴懲。還有小萬氏,教女無方,也許懲戒!”
王懷瑾一字一頓的說道。
王鼐臉色十分難看。
王懷瑾瞟了他一眼,丟出一句:“此次增援西征的名額,我可以讓與阿兄。”
王鼐眼睛一亮,“你、你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懷恩?”
王懷瑾點頭,再次強調:“不過,小萬氏母女必須受懲!”
“好、好、好,沒問題,隻要你願意把西征的機會讓給懷恩,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王鼐高興壞了,與親生兒子的前程相比,兒媳婦和孫女什麼的都不要緊。
再說了,內宅的懲戒,無非就是禁足、跪祠堂,反正死不了。
小萬氏確實該敲打敲打,平日裏行事不著調也就罷了,現在竟是連孩子都教不好,該罰!
“多謝父親!”
王懷瑾躬身行禮,然後退出了書房。
……
傍晚,王鼐親自發話,小萬氏教女無方,禁足半年。王令佩意欲謀害手足,過錯不小,念其年幼,罰去祠堂思過三天。
至於唐元貞砸了王懷恩的家,王鼐權當不知道,並未做任何處理。
萬氏不樂意,唐氏不但欺負了她的長孫,還趕走了她的客人,讓她十分沒麵子。
今天下午的時候,福壽堂來了好幾撥哭訴的族親和鄉鄰。
大家話裏話外都說唐氏霸道,還說萬氏這個祖母做得太憋屈,竟被個孫媳婦拿捏。
萬氏把人從梁州請來是為了顯擺,結果顯擺不成卻丟了臉,如何能忍得?
還是王鼐耐著性子跟萬氏解釋,“此次西征十分要緊,大郎若是去了,定能掙得軍功。到時候,大郎的仕途定能順遂。二郎那個小崽子肯將這麼好的機會讓出來,為得就是讓咱們不再追究此事。”
“但唐氏著實可惡!”萬氏一聽關乎長孫的前途,猶豫起來。
王鼐道:“阿娘,唐氏是咱們家的媳婦兒!”她又跑不掉,長輩想收拾晚輩,機會多得是!
萬氏終於被說服了,不甘心的點了點頭:“罷了,權當為了我大郎!”
……
朝暉院。
王懷瑾抱著唐宓,仔細的檢查著,唯恐女兒身上有哪裏有傷。
“阿爹,我沒事!真的!”唐宓就差舉手發誓了。
王懷瑾檢查完,長長的舒了口氣,“幸好我家貓兒有福氣。”
唐元貞笑著點頭,“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十八郎剛好趕到。”
提到十八郎,唐宓表情有些鬱悶,這個二九兄,還真把自己當“恩人”了,在寸心堂的時候,總端著“恩人”的架子教訓她。
唐元貞忽的想起一事,笑容淡去,低聲問:“夫君,你真的決定了?”
王懷瑾點頭,“決定了,而且今天還小試了一把。娘子,還別說,做一個性情曠達、行事恣意的名士果然比做循規蹈矩的乖孩子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