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虛道長?”殘羽有些錯愕。
“居士別來無恙。”白須老道微微稽首。
“我……本來準備去太行找道長答謝上次江邊之恩,但若因此累得道長勾結邪人之名就不好了。”殘羽輕笑。
“歸虛身在方外,方內之言語自如過耳煙雲,隨他散了吧。”歸虛微笑拈須,“居士造化不凡,果真大難不死。”
殘羽低頭,從懷中拿出那顆武林至寶:“我即將攜妻離去,這個物事徒勞是個累贅,請道長將它封了吧。”
“噢?”歸虛卻不接,“居士至今未發現他的神力?”
“隻有擾人的幻象,我不是什麼奇人異士,控不住它。”參與轉了轉那珠子,目光如水。
“老道給居士說說吧,這珠子是天地種種貪欲之源,金欲,色欲,殺欲,若是你心有所念,哪怕萬人,也瞬間死於無形,曾經,以東洋魔頭用它殺了一次人,一眨眼屍骨如山,神力至此,老道竟也不解,後被李易寒大俠夫婦平息,收了珠子離開江湖。你方才讓我封了它,我又有何本事,先前李大俠火燒劍損,仍是難動它分毫。不過……半年前老道得一羊皮古書,說這珠子隻能溶於上古龍涎之中,而飲了溶有赤嵐的龍涎之人,其神力,不可估量……”
殘羽一直蹙眉聽著,此時淡淡一笑:“想當然耳,上古龍涎本是稀世奇珍,再加上赤嵐珠……”
歸虛覷著他表情變化:“居士準備放下這些去歸隱?”
“談不上什麼歸隱,離開這裏罷了。厭了!”
“但是上爭奪赤嵐珠之輩總不會厭,自是不會讓你安寧過日子。”
“道長想說什麼?”殘羽挑眉。
“貧道知道有一處有上古龍涎,不如尋來讓居士服下赤嵐珠,稱霸武林,平息禍亂,如何?”
“哈哈哈哈……”殘羽從未如此失態大笑,歸虛拈須微微點頭。
“歸虛道長,我秋殘羽真想稱霸天下,血洗武林,不食這珠子也可,你信不信?”殘羽壓低聲音道,“道長,你如此試探,究竟所為何事,赤嵐在此,道長拿去隨意便是。”
歸虛仰天長笑:“好好好!貧道沒看走眼,這珠子交於你,我自放心,居士也請放心,武林之事我自會了卻。”
殘羽奇道:“你怎麼了卻?”
“這也不難,我隨便抓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殺了,易容之後,就說是把秋殘羽殺了,世人自不會再去叨擾居士。”
“那……他們也會吵鬧不休要求道長交出赤嵐,莫非道長想讓太行成為眾矢之的?”
“無妨,這件事後我便周遊四海,讓那些人慢慢去尋,我天年將盡,待得那些人找到我時,隻有孤墳一坯,荒骨一具,又奈我何?”
殘羽心中感激,再要加以推辭,也不服他心性,幹脆一抱拳:“多謝道長了。”回到所住客棧,正要向他們說明此事,迎頭卻撞上滿麵不悅的冷楓,殘羽問道:“楚雲飛呢?”
冷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跟個姑娘出去了。”
殘羽奇了:“什麼姑娘?飄香院的還是春花樓的?”
冷楓正與發作,綺藍一腳踏出來打斷:“殘羽哥哥胡說什麼?是個挺漂亮秀氣的小姐呢,陸姐姐說她武功好像還不錯。”
殘羽點點頭:“許是他舊時的相識吧!”先時還是麵無表情慢慢說著,觸到冷楓變得愈加僵了的臉,禁不住噗嗤一聲和綺藍一起大笑了起來。
“怎麼秋大教主也笑得如此失態?”楚雲飛的聲音慢悠悠的傳來。
殘羽斂了笑容,說:“你盡管風流去吧,打翻兩個醋甕子在這熏人。”
楚雲飛倒不接腔,從身後拉出個姑娘:“碧羅,這就是秋殘羽。”
女孩子年齡約摸十五六歲,眼上如覆了層水膜,波光粼粼。深栗的大眼睛望了望綺藍,冷楓,最後視線停在了殘羽身上,怯怯道:“秋……哥哥。”
綺藍一愣神,和冷楓互是不解,再看殘羽的反應,殘羽卻並未有什麼不悅,出神的望著她,若有所思。
楚雲飛拉了拉那碧羅:“好了,人也看過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直到送走了那女孩子,幾個人才又坐下來安靜的敘會話,殘羽將歸虛的意思說了一遍,說到上古龍涎時。
綺藍插嘴說:“龍涎?我知道哪有。”
立刻四雙眼睛一起瞪向她,殘羽一個飛身竄過去:“綺藍,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楚雲飛湊過去:“在哪?在哪?”
“城西那個香料鋪子啊,不過很貴啊,五錢銀子一兩。”綺藍認真的說。
冷楓幾乎暈倒,還是清楓勉強說了句:“綺藍,那是龍涎香啊。”枝上的鵲兒一陣撲打,卻絲毫未驚動軒上望月之人,他負著手,微倚在柱上,目光定定看著中天,眼底一片凝靜。